顧斐鈺回到都督府時, 立刻有下人迎了上來。
“少爺,神醫老人家正找您呢,看起來急得不行!”說話的小廝快步在一旁跟著,他瞧了瞧少爺的麵色,立刻把後頭那句話給咽了下去。
此刻顧斐鈺正鐵青著一張臉,眼神好似要噴出火來,就見他快步往前廳走了過去,但那樣子哪裡像是去見客,倒像是去找人打架的。
“你還有臉來?”顧斐鈺一進屋裡看到那張臉,就忍不住火氣蹭蹭往上冒,恨不得立刻把人丟出去。
隻是他剛一開口,老頭身後一個翠綠衣衫的身影立刻往前一站, 擋在了兩人中間,隨即自責道:“大人息怒, 都是奴家的錯,奴家仰慕大人已久, 早知就不該有這等癡心妄想。”
說話的人一副嗓音軟軟糯糯, 讓人一聽就容易軟了心腸,而那張瓜子般的小臉上此刻已經是淚痕點點, 看著就楚楚可憐讓人不忍心苛責。
老頭眼神一亮, 心裡已經開始得意起來,這人可是他花了重金千挑萬選才選出來的,他就不信那小子不吃這一套。
但顧斐鈺一下就黑了臉,他剛才並沒有注意到屋裡還有其他人, 這麼一來倒更像是火上澆油,昨日的難堪再次湧上他的心頭,他咬了咬牙,立刻朝著外頭大喊了一聲:“張伯!”
張伯一臉焦急地跑過來,急急忙忙問道:“少爺怎麼了,你一夜未歸,可是出了什麼事?”
顧斐鈺深吸一口氣,隨後指了指屋裡兩人說:“誰讓他們進來的?”
“呃?”這下不僅是張伯傻眼,連神醫和那女人也一下愣在了那裡。
老頭立刻不滿地衝到了顧斐鈺的麵前,他大聲嗬斥道:“我怎麼不能來了,你小子見色忘義,也不想想你是誰的子孫!我——”他瞥了眼身後的女子,終究還是沒把話繼續說出口。
顧斐鈺怔了一下,隨後又滿不在乎地說:“誰的子孫都一樣,沒你這麼做長輩的,簡直是為老不尊!”
老頭一聽,氣得差點跳起來,他暴躁地在屋裡來回踱著步,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卻是看誰都不順眼。
顧斐鈺可不吃他這一套,當即下了逐客令,說:“以後我的事你少管,尤其是這種不該管的事,要是你老人家覺得老來無傍想要再找一個,那也無可厚非,隻是彆拿我來立名目,我可不喜歡這樣的。”
話音剛落,隻聽得“嚶嚶”一聲哭泣,那翠綠衣衫的女子已經掩著麵跑出了屋子。
“你,你還不去追!”老頭立刻指著顧斐鈺叫道,想要他去把人找回來。
顧斐鈺涼涼一笑,無動於衷地說:“與我何乾,你找的人你自己負責,這裡又不是什麼善堂。”說著他往那椅子上一坐,慢條斯理地喝起茶來。
老頭跺了跺腳,氣得想要上前打人,然而昨晚的教訓擺在那,他就算拚了老命也未必傷得了對方的筋骨。這麼一想他立刻以退為進,唉聲歎氣地說:“我這一把老骨頭,也沒幾年好活了,你就當了卻我和你父母的一個心願,這都不行嗎?”
顧斐鈺稍稍有些動容,然而下一刻就又冷了臉色,他反問道:“你當初不是對我說了,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女人都是絆腳石,難道這話你忘了?”說著他乾脆連茶也不喝了,對著張伯說了句“我要去休息一會”,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老頭氣得吹胡子瞪眼,但顧斐鈺的態度擺明了不想受人擺布,他都用了下下之策,可這人就是不肯就範,他還能怎麼著呢?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哪裡不對,連忙叫來小廝問道:“昨天晚上你們少爺去哪了?”
小廝一臉迷茫,他抓了抓腦袋說:“昨日少爺不是去神醫那裡了嗎,今早才回來的。”
聽到這話,老頭立刻露出了疑惑:“難不成?”
…………
清閒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到了夏天。
今年的天氣比起以往要熱得多,一進三伏裡,人們就懶得動彈,恨不得每日泡在涼水裡才痛快。
這時,小皇帝讓人來通知舒靈,說是要去京郊的皇莊裡避暑,讓她準備下一起去。
宮人們一聽都高興壞了,皇莊本就是為了避暑才建,去了那裡就不用再擔心每日汗津津地難受了。
舒靈自己倒是沒感覺,她體質偏寒,本就不容易出汗,但山莊裡肯定比現在舒服,所以她也沒拒絕,即刻讓人去準備了。
到了出發的那一天,除了後宮受寵的妃嬪,皇帝還帶了一批大臣處理政務,加上護駕的衛隊,浩浩蕩蕩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