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靈的呼吸不由地一滯。
頸上的觸覺令人不寒而栗, 讓她想到了毒蛇,冰冷而危險。
但是很奇怪,她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熟悉,就好像記憶的某處深藏的印記。
背後的人忽然走近了一步,腳步聲很輕,讓人無從判斷他的來曆。舒靈心口一跳,卻在下一刻徹底放鬆了下來。
“玹鈺。”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片刻的沉默後,身後的人垂首在她耳邊說道:“怎麼知道是我?”
熟悉的聲音裡聽不出多少情緒,舒靈沒有多想,理所當然地回道:“那還用問嗎?”她轉身想要看他,卻意外地撞到了一堵肉牆, 硬邦邦的。
她順勢指了指他的胸口說,“你的心跳聲出賣了你!”
說完她抬頭看向來人, 幾年不見,玹鈺又長高了, 還是比她高出兩頭, 而他臉上的棱角更加分明,看起來多了幾分淩厲, 隻是額角的那道疤痕依舊明顯, 生生將一副好容貌打了個折扣。
她微微皺了皺眉,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你去哪了?”
玹鈺將胸口的手指握住,另一個手輕輕用力將人一帶,而後冷冷地開口說道:“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嗎?”
舒靈一聽頓時愣在了那裡, 這語氣怎麼聽都不對勁,她心裡閃過一抹懷疑,而後直接問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故意躲你吧?”
玹鈺抿著唇沒說話,他目光幽深地看著她,仿佛要看到她的心裡去。
舒靈沒來由地心虛了一下,但這回她真沒這個想法啊!她想了想說:“你沒看到我留給你的紙條嗎?”
果不其然,玹鈺疑惑地看著她,一頭霧水地說:“什麼紙條?”
舒靈回憶了一下,她記得很清楚自己把紙條放得好好的,絕不可能會掉了。她把當初的情形給玹鈺簡單說了一下,又再次確認道:“我就放在你的枕頭底下,你是沒看到,還是真的沒有?”
“沒有。”玹鈺十分肯定,“要是放在枕頭底下,我就算想不到也能感覺到,但我確定沒有,我還去你的房間找過線索,都沒有發現。”
舒靈頓時後悔當初沒有考慮周到,她十分懊惱地說:“早知道我就把它交給李院長,讓她轉交給你了。”
玹鈺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抹諷刺:“你的直覺是對的,就算你把信給她,她也不會拿給我。”
“李院長她……”
玹鈺這會已經想明白其中的蹊蹺,原本對舒靈的幾分怨氣也都煙消雲散,他看了眼手表,說:“這會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舒靈想著反正知道了彼此安好,也不急於一時,就點點頭在前麵帶路。
一路上兩人並沒有繼續話題,久彆重逢讓他們心裡各自安定了下來,過去的細枝末節也就變得不那麼重要,未來才是需要掌握的。
…………
舒靈回到齊家時,感覺到屋裡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平常這個時候差不多要開飯了,一般李美娟在廚房忙,齊母陪著齊鵬看電視,而齊父就在一旁看看報紙等吃飯。
可今天屋子裡的人都圍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隻有齊鵬跟沒事人一樣,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學著裡麵的廣告詞。
舒靈打了聲招呼,就要回房間把書包放下。
但隨著她的出現,仿佛某個開關被啟動,李美娟立刻跑去廚房忙活,而齊父也坐到一旁拿起了當天的晚報。
舒靈壓下心中的詫異,跟往常一樣去了廚房幫忙。
但凡李美娟在家,齊母就不會多動一個手指頭,用她的話來說,女人就是要操持家務將一家老小伺候好,除此之外還要能乾會賺錢,不然就會被人嫌棄。她這話雖然沒有明著對兒媳講,但每每談起彆人家的事,她都會帶上這麼一句,等於是拐彎抹角地敲打兒媳。
而李美娟的性格說好聽點是溫柔和順,實際上卻是逆來順受。至今為此,她的工資還要上交給齊母,有花用開銷都得問齊母伸手要錢,而每次齊母都一副恩賜的神情將需要的錢拿給她,一分都不會多給。想當然的,李美娟就算有什麼需求,也是能省則省,一來二去錢就省下了,齊母還自認為持家有方。
好在齊母就齊興國一個兒子,也不存在貼補其他兒女的情況,所以大體上她們婆媳還算和諧。
舒靈不好意思吃白飯,有空就幫李美娟打打下手,但實際上也就揀揀菜、洗一洗,對方連刀都不讓她拿,唯恐她失手把自己給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