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幾乎所有報紙的頭版, 都刊登了同樣的一則消息——華國曆史上第一位本土諾獎獲得者誕生了!
誰都知道,過去華國也出過好幾位諾獎獲得者,但他們無一不是外國國籍,這讓國人與有榮焉的同時,又迫切希望能有一位真正的本土人士能夠讓國人在世界上揚眉吐氣。
而這一天居然真的到來了!
報紙上的文字慷慨激昂,仿佛許久以來的鬱氣一朝得以傾吐,而每篇報導都極儘溢美之詞,無不誇讚著這一位開創了曆史先河的榜樣人物。
尤其是,她所獲獎的那個領域,正是華國幾千年來備受推崇,如今卻山河日下的中醫學術,這不僅讓世界對華國耳目一新, 更是讓國人對這一學術重新審視起來。
原本西醫已經大行其道,但現在有很多人開始思考, 被流傳了幾千年的學術,真的已經完全落伍了嗎?
當獲獎的具體成果被詳細刊載後, 更是掀起了一股全民性的熱議;而在國外, 同樣有很多人對中醫起了興趣,甚至向國外的華裔工作者打聽起來, 隻不過那些人大部分都從事著西醫行業, 根本沒法解答相關的提問,而原本備受冷遇的中醫學者,一下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對於事件的當事人,很多人都想第一時間找到她, 包括現在的上位者。
但舒靈早在報紙刊出的那一天,就收拾了行囊,登上了開往南國的列車——這個時候火車還沒有實名製,網絡也剛剛開始普及,要找一個人遠沒有後世那麼容易。
伴隨著火車富有節奏的哢嚓聲,窗外的景色不停後退,眼前時而是茂密的山林,時而又變成空曠的原野,而隨著緯度的不斷變化,這一路過去仿佛走過了一個四季。
舒靈回頭看了眼在旁邊假寐的男子,心裡不禁有些奇怪,他乾嘛要跟著來呢?不是說已經想不起當初的事,對她也沒了曾經的感覺嗎?何必又自欺欺人!
倏地,一雙深邃的眼睛不期然地睜開,而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舒靈有些彆扭地轉過了頭,心裡也跟著飄忽不定起來。
如果是以前,她巴不得兩人就此相忘於江湖,以後老死不相往來最好,可經曆了那些糾葛後,她的心境已然改變,卻沒料到老天又給她開了一個玩笑。
那些日子她也試圖把兩人的經曆告訴對方,想要喚起他的回憶,甚至拿出了足夠的證據來證明兩人之間的關係,但感情這種東西最不能勉強,沒感覺就是沒感覺了。
性格使然,她做不出死纏爛打的事來,哪怕心裡再不是滋味,也很快調整了心態,等到該做的事情做完,她就會放手一切離開這裡。
活得久了,名利這種東西就真的隻剩下工具這一用途,久了她也會厭,好在用不了多久這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原本這一次她是想讓自己適應一下,回到之前了無牽掛的狀態,可這人偏偏二話不說跟了來,讓她覺得莫名其妙的同時又有些深深的無奈。
一個人的習慣,比記憶還要根深蒂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