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的人眼裡, 牛建國樣樣都好, 白家女兒嫁了他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白家二老也一直這麼以為,在大女兒連生了兩個丫頭後, 他們自覺對不起牛家人,平日裡儘量賠著小心,隻希望女兒能過得順心一點。
一輩子與地頭為伍的兩個人,哪見過外麵的光怪陸離,更想不到一表人才的女婿竟也有兩副麵孔, 不僅在外麵有了人,現在連兒子都有了,這下一步可不就要登堂入室?
白家二老哪裡還有心情管舒靈的事, 他們恨不能直接跑到牛建國麵前去質問他,為什麼要對不起他們的女兒!
可事實上他們沒那個膽氣。
有些事情說開了,就沒了轉圜的餘地,他們更傾向於牛建國隻是一時糊塗,如果他們把事情鬨開來,結果可能並不是他們想要的。
大丫的態度也很模糊,她明明知道卻一直裝作不知, 白家父母當然不會傻白甜的以為她不在乎,可世人眼裡男人有幾個不是這樣的,如果女兒不想鬨開,那他們自然要考慮她的想法,一切以她為先。
說到底,就是不敢找牛建國算賬。
而比起白家父母的複雜心情, 大丫卻是真真恨上了舒靈。此刻她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低垂的雙眸中並沒有盛著多少悲傷,反倒是濃濃的惱恨,唯一的遮羞布被扯下,她所有的不堪都暴露在人前,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一旁的白二哥從剛剛開始就沉默了下來,作為男人他更清楚牛建國的想法,如果這件事情不爆出來,那麼牛建國依舊是他姐夫,兩家人至少表麵還是其樂融融,至於將來的財產分割,實際上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舒靈在幾人的臉上流連了一番,最後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我等下有事要出門,你們請便吧。”
“二丫——”白母抬頭叫了一聲,目光掃過寬敞的三居室,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舒靈當然不可能把他們留下來,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既然來了,你們不去看看牛建國嗎?對了,他現在住的地方叫雅格佳苑,離這兒隻有兩條馬路。”
話說得這麼明白,白家人也不可能再厚著臉皮留下來。
等他們一走,舒靈清理了一下屋子,換了件衣服就準備出門。可是等她下了樓,意外地發現白家人還沒走,確切地說是大丫在和一個男人說話。
白母見舒靈走上來,開口解釋說:“剛剛你姐姐差點摔倒,是這位先生好心扶了一下。”
舒靈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目光似是無意地在大丫臉上掃了一圈,再看男子時則多了一抹深意。
“鄙人姓陳,這是我的名片。”剛剛還寡言少語的男人,一看到舒靈似乎就來了精神,竟是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來。
舒靈漫不經心地接過,看了一眼上麵的頭銜,微微頷首說:“多謝陳先生的見義勇為,我還有事先告辭了。”說完她順手將名片塞給白母,先行離開了這裡。
本以為這隻是一出意外,但舒靈沒想到,有人會把自己陷了進去。
…………
舒靈讓人接手公司後,就按計劃進行了業務調整,她說要轉型並非無的放矢,有些業務已經不賺錢,隻能靠薄利多銷來維持基本的利潤,但這樣隻會拖累公司的資金鏈,對長遠發展沒有任何利益,甚至會在惡性競爭下變成負資產,真到了那個時候,要麼壯士斷腕,要麼就被時代淘汰。
牛建國非要堅持他那一套,眼看著舒靈入主公司已經成為定局,為免自己的利益受損,他提議成立兩個子公司,這樣他和舒靈分彆負責其中之一,財務也相互分割。
舒靈當然知道他心裡想什麼,無非是覺得她成不了氣候,不想承擔相應的風險。她當場應了下來,還讓人白紙黑字做成了法律承認的合約。
布局新市場的事,短時間內看不出成果,牛建國他們暗暗觀察了一陣,見舒靈這邊久久沒翻出浪花來,對她就又多了幾分輕視。
舒靈不會打沒準備的仗,有了先前那麼多經驗,她並不擔心自己走彎路,隻是原本一步能到位的事,硬生生被她分成了兩步三步,這麼一來就有許多人按捺不住跳了槽,其中不乏一些牛建國的釘子。
直到半年過後,舒靈覺得各方麵差不多了,才拿出了真正的計劃。
一年後,舒靈的子公司以淨利潤兩倍於牛建國的成績,引起了業界的矚目,不少企業都被這市場的大蛋糕所吸引,紛紛將開拓新市場的計劃納入了新一年的公司規劃。隻不過先來的吃肉,後來的喝湯,再晚到的隻能剩點渣渣。
牛建國逞一時之氣,就是不肯服輸,以致於最後隻能和彆人搶那點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