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是怎麼都改變不了的定律。
所以夢見一點都不意外,眼下她有那麼一點特殊待遇,各個師傅還對她青睞有佳,怎麼看都是她比較又前途,而且祝九娘的性格可一點都不討喜。
如果真的要依附,肯定是依附夢見更好。
——嫉妒是嫉妒,她們可是被“前輩”好好教導過,如果因為嫉妒做出什麼事來,下場會是如何。
琥珀小聲跟夢見說著聽到的消息,“……燕喜姑姑,秋實姑姑,還有常滿祿公公一同掌管長樂坊,燕喜姑姑是宮中老人,聽說曾在敏文皇後那聽從差遣,秋實姑姑卻是湖陽長公主從外獻上的,擅劍舞,之後留在宮中。”敏文皇後是先皇後,太宗皇帝的發妻,也是當今陛下的生母,湖陽長公主是當今陛下的異母姐姐。
說到這,又壓低的一點聲音,“至於常滿祿公公,我聽說他是……乾兒子。”到底沒敢說出來,隻敢用手往上指了指。
當今陛下宮中沒有皇後,位分最高的是楚淑妃,不過大家都說薑昭儀馬上要晉四妃了,這兩位出身都是一等一的顯赫,高門貴女,家族傳承數百年,祖上出過不知道多少顯赫之輩,不過這兩位也沒有不能說的,不敢說的是隻能是陛下了。
宮中消息是最多的,琥珀長了一張圓臉,看著胖乎乎的,十分可愛,讓人一眼看去就忍不住心生好感,她仗著這張臉,這段時間聽了諸多消息,然後獻寶一樣說給夢見來聽。
靠著琥珀,夢見總算知道了很多消息,她之前也能從彆人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些什麼,可是都不太係統,有了琥珀,她總算整理出來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她們所在的朝代的定國號唐,太宗皇帝三年前駕崩,當今陛下登基,定年號永嘉,所以也稱永嘉帝。
夢見摸了摸她的頭,“做的很好。”
“今天我再教你幾個動作。”
可她比起來,彆說祝九娘,就是香蘭琥珀也相形見絀,甚至之前在這訓練的孩子也比不過她。
琥珀天賦稍差,知道考核不過的都會被遣散出宮,她娘也是官奴,知道出宮是什麼下場,十分擔憂,發現她說給夢見說消息後,她就會教她一些技巧,她嘗到甜頭,自然而然的就經常去聽些消息。
聽到夢見的話,眼前一亮,使勁點了點頭。
香蘭低聲道,“春喜姑姑和秋實姑姑似有!有不和。”
如果說琥珀是靠著可愛的臉來從宮女那聽消息,那香蘭就是察言觀色,她道,“我看長柳姐姐和春桃姐姐拌嘴。”
長柳是春喜姑姑身前最得力的宮女,春桃是秋實姑姑身邊的宮女,她們各自代表了這兩位的臉麵,她們兩個人時不時的拌嘴,可以說明這兩位的態度了。
夢見微微點了點頭,對香蘭道,“你琴有什麼不懂的?”香蘭的舞跳的不錯,可樂器卻是不太好,可師傅是不會挨個教的,反正學的會就學,學不會就走,其他人也還沒有接納她們。
剩下的阿弦則焦急抬頭看了眼夢見,她不比琥珀討人喜歡,也不比香蘭察言觀色,她是個木訥的孩子,可顏色卻是除了夢見外最好的。
夢見道,“你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來問我。”
祝九娘看到,忍不住的重重哼了聲,“諂媚小人!”
可說完發現,這四人仿若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該做什麼做什麼,仿佛她是空氣,剛剛什麼都沒有說,臉頓時氣的漲紅,惡狠狠的瞪了她們一眼,又使勁跺了跺腳,氣哄哄的離開。
夢見的月錢積少成多,等覺得差不多了,就把錢交給了一個小太監,她們是不能隨意出宮的,可太監可以拿著牌子出宮,夢見讓他給她用這些錢買一本書來,不拘什麼書,剩下的錢就當是跑腿費了。
阿弦吃驚,“夢姐姐,你還識字?”
夢見道,“以前識過一些。”
阿弦麵露羨慕,“真好。”
識字是上層人的特權,底層人男丁識字都極為困難,何況是女子。
琥珀麵露可惜,“這錢留下來多好。”
她是沒有識字這個概念的,隻覺得有錢可以請膳房的師傅多給些肉什麼的。
聽聞了這個消息的祝九娘不由嗤笑:“買書?她識字嗎?她不過就是個奴婢之女!”
心裡也不乏咬牙切齒,她想要月錢還要不到呢!她居然如此浪費!還識字,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她等著她到時候出醜!
可惜夢見四人照樣和聽不到一樣。
最後小太監給她買來的是本給阿弦念道,“天下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然後給阿弦解釋,“盤古開天辟地,上天是玄色的,大地是黃色的,太古時代,!,空曠遼闊的世界上,曾經洪水泛濫,草木豐茂,荒無人煙……”
阿弦聽的目癡神迷,本來隻有阿弦聽,後來琥珀和香蘭都簇擁了過來。
——一來長樂坊實在是寂寞,她們能活動的地方也隻有長樂坊,除了練功是沒有彆的事做的,二來也是好奇,這些東西她們可是都聽不到的,現在難得的有人跟她們講,和阿弦一樣,逐漸露出了癡迷之色。
一開始還隻有她們,後來長柳,春桃等宮女也忍不住的湊了過來,她們原先好奇她們在說什麼,湊近了才發現是在說書,最後那個買書的小太監也蹲在了那聽,其實很多東西她們都聽不懂,可是不妨礙他們聽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