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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殿。

侍候的人走動時全都屏氣凝神,現在隻要耳朵不是聾的,就知道了關於貴妃之位的爭議,關於昭儀娘娘不好的流言不止在皇宮廣為傳播,整個長安城也有所聞了。

現在太平之年,不用擔心戰亂,長安城更是天下最為富庶之地,間長安書肆眾多,學風之盛,天下之最,有這麼多的書生,酒肆茶肆書肆那麼一談,想要傳遍長安城簡直是再容易不過了。

況且還有楚家薑家這樣地位獨特的世家推波助瀾。

許多人本來就是根深蒂固的偏見,對夢見插手朝政,對國家大事指手畫腳多有不滿,隻是礙於身份地位,隻敢在私下敘說,現在借機開始發表看法。

身為一個女子,不知安分守己,不知孝悌尊卑,隻知憑喜好蠱惑陛下,真紅顏禍水!陛下若是聖明之君,就應當早日處置了她。

因坊間百姓多次扭曲,誇大,連夢見之前主持互市之事都沒有人提了,她的形象都變成了一個隻知道貪圖享樂的禍水形象,為上位不惜陷害溫柔賢淑的淑妃娘娘於不義。

還有傳聞,還有書生準備聯名上書,希望陛下清君側,民意滔滔,朝臣反對,一時間彆說是還沒有到手的貴妃之位,連昭儀之位都似乎變的搖搖欲墜了。

蓬萊殿上下多依附夢見,主上地位搖搖欲墜,他們在擔憂之餘,也開始憂心自己的前途。

香蘭三人看著提筆凝神練字的夢見,焦躁之意似乎也因此褪去了許多,打從心裡佩服依舊鎮定自若的夢見,光是這股養氣功夫,她們就遠不如娘娘。

看她這一張字要寫完了,香蘭才敢開口,“娘娘可有主意?”

這要如何破局?

香蘭冥思苦想了許久,想為夢見排憂解難,奈何毫無頭緒,她也覺得娘娘要無路可走了,可見到了夢見,又來了信心。

這可是娘娘啊!

夢見放下筆,看向她們,她美麗的臉上無喜也無悲,穿著錦衣華服,猶如畫匠在石壁上刻畫而出的精美神女像,仿佛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處境如何艱難。

聽到香蘭的話,眼神微動,“我之前與你們說過,這次事情在本宮也不在本宮。”

永嘉帝拿她試探群臣,楚相是項王舞劍意在沛公,借機逼永嘉帝讓步,這拚的手段也是氣勢,世家不想輸,永嘉帝更不想退。

隻要他退一步,下次再發難更難了。

所以她和永嘉帝乃至擁護永嘉帝的群臣都是天然盟友,世家越咄咄逼人,永嘉帝越會感到警惕,對她更會維護到底。

現在看似是永嘉帝落了下成,可看流言隻敢圍繞夢見來說,不敢過多涉及永嘉帝,就知其實世家還是有所顧慮。

在科舉製全國施行後,他們就意識到了,屬於士族的榮耀真的已經過去了。

現在不過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他們不敢涉及直接涉及陛下,可陛下和本宮卻是敢直接涉及他們的。”

在氣勢上,永嘉帝已經勝了一籌。

夢見道,“在之前,我送予了陛下一本書,這本書現在應該也要印刷出來了。”

這本書叫《論世家》。

夢見一向會把握重點,就像是之前範侍郎和她吵從沒有贏過,夢見這次也沒有想過辯解自己有多有才,不會辯解自己沒有蠱惑陛下,畢竟她又沒有辦法和那群人比嘴多,也不能和他們比在士林的影響力,那是本末倒置了。

他們不是這麼閒嗎?既然還有心對陛下的後宮指手畫腳,那就丟給你們一個更有爭議,更具有影響力的話題好了。

她掌管互市,又一手主導了書院改製,在朝中是沒有辦法和薑尚書比影響力,可不代表她真的沒人。

再有陛下和上官熙等人的支持,無名氏著寫的《論世家》一夜之間鋪滿了長安書肆,各地書院也不能幸免。

此無名氏所寫的《論世家》在開頭第一句,就直言,世家,亂國之根矣。

這一句就足夠石破天驚了。

朝中大臣多少是世家出身,出身高門世家,走到哪裡都會受禮遇,其中之最就是薑家,彆人談到薑家,也多是羨慕敬仰。

這一句就把天下世家全都得罪死了。

讓翻書的人都不由的心顫了幾分,手都在抖,可是實在按捺不住激動的手,顫抖的翻開下一頁,如饑似渴的讀了下去。

這一句已經足夠石破天驚了,可接下來的才是更是驚世駭聞。

前麵諸朝滅亡多為何?奸佞之臣,昏君是其一,可根源乃土地兼並,為擴大家族影響力,逼迫百姓成為名下隱戶,竊國之賦稅,壯其家族。

中原混亂兩百餘年又是為何?世家借機壟斷上升之途,分削朝廷之勢,借亂世起家,為保其超然地位,對亂世流民視而不見,剝削底層供養奢靡生活。

……

一條條下來,直接把世家名門光鮮亮麗的麵皮給扒了下來,每一個字都在說,以綿延時間而優越的世家根本不配讓天下讀書人敬仰,因為他們祖上不過是一群毫無家國天下的無恥之徒。

最後筆鋒一轉,直指當朝,陛下有意多了解治下之地,政策多每被阻撓,現在陛下不過是想封一貴妃,世家就攜勢逼迫,不惜辱陛下聖明,朝中更是多是世家姻親,如此連接成一整體,是否想重演百年前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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