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侍郎被夢見貶到了桂州偏遠之地,新上來的禮部侍郎是夢見提拔的, 可另一位侍郎不是, 下了朝就跪在了紫宸殿外,一邊大聲道這是多麼有違禮製, 一邊撲通撲通的磕頭, 沒過多久, 額上就一片青腫,邊緣鮮血淋漓。
“請陛下三思!”
“此舉有違禮製,祝氏女其心可誅, 意圖禍亂朝綱, 斷不可為後!”
“若陛下一意孤行,微臣願死諫!隻願陛下收回成命!”
扣一頭,大喊一聲, 他本人雖已老邁, 可依舊聲音洪亮,大半個紫宸殿的人都聽得到,所有人驚的低眉垂目。
楚相道,“陛下若是立後,當要和文武百官徐徐商議,豈可乾坤獨斷?把我等擺何處?”
“且祝氏女入朝聽政一事絕不可行!”連宸貴妃或是娘娘都不願意叫了。
薑尚書也道, “陛下切勿寒了文武百官的心啊!”
上官熙則道, “入朝聽政一事卻需從長計議,這無先例,不過陛下後位空懸甚久, 確實需要一位才德兼備的皇後娘娘母儀天下,以微臣看,後宮當中,確實唯有貴妃娘娘能擔此重任。”
眾說紛紜,還有人要拚死諫言,永嘉帝心煩不已。
隻是他對外的形象一向寬仁,故而道,“朕夜夢神女,這是上天對朕降下的啟示,也是天降福氣於大唐,天之神女,除後位之外,還有什麼可堪配?”
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按著胸口,痛心道,“難道在諸位愛卿眼中,朕是這麼胡作非為不過江山社稷之人?”
說完後不在聽楚相等人爭論,直接拂袖而去。
楚相看永嘉帝真的要將這個借口用到底了,實在是大恨,他真的拿這個借口,他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說這是假的,可是讓他們就這樣退步就絕不準許的!
他道,實在不行,現在就行動,真的不能再等了!
楚相薑尚書以為拿夢當借口已經夠無恥了,可不曾想永嘉帝還可以更無恥!在提出這兩件大事的第二天,永嘉帝就稱病了。
好,你稱病就稱病吧,我們可以關心你,但是就這樣讓他們退步是癡人說夢!薑尚書已經準備寫折子了——如此耍賴,陛下怎麼對得起頭上的十二琉天子冠!
動不動如此,還怎麼樹立陛下威信?讓文武百官信服?!
雖上官熙和薑尚書是政敵,可在此事上卻是讚成薑尚書的,陛下是九五之尊,一舉一動都關乎江山社稷,朝堂穩定,既然如此,那行事應更為慎重,裴相都要私下勸說陛下了。
可誰知道,就在他們要自行散去的時候,就不由的神色一變——宸貴妃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堂而皇之的獨自出現在了無極殿,命人搬來了一把椅子,就放在了龍椅之下,站在丹陛之上,“陛下身體不適,無法早朝,可早朝關乎國家大事,不可輕停,故讓本宮代陛下前來,問諸位愛卿,可有大事奏報?”
“若是有,現在可稟於本宮,若是本宮無法抉擇,再與陛下商議。”
楚相:“!!!!”
就是楚相為三朝元老,一向老持穩重,此刻仍舊不由的頭猛地一嗡,比昨日早朝受的刺激太大。
——陛下真的一點都不顧忌文武百官意見了嗎?
此事尚且還沒有通過,陛下就要借機把這變成事實!
楚相當即道,“此事自古都未有!朝臣也並未同意,娘娘貴為貴妃,享萬千尊榮,就算陛下一意孤行,也應該勸阻陛下,知曉此事絕不可行!陛下若是下旨也應該主動推拒!還請娘娘回去,照顧陛下早日康複罷。”
“早朝雖重要,可要議之事也並未緊急到現在就要抉擇!那些小事更是可有微臣和諸位尚書一同商議決定。”
說完朝著夢見一拱手,身體微彎,“娘娘請回!”
薑尚書附和:“娘娘請回!”
無數大臣彎腰附和,“娘娘請回。”
無極殿一片死寂。
到了如今,裴相上官熙不可能再保持沉默,如果真的讓楚相把夢見逼回去,那對她對永嘉帝的威信都是打擊,他們不準許發生此事!
裴相站出來溫聲道,“諸位同僚何至這麼激動?陛下都讓娘娘代批奏折,可想對娘娘的信重,也未見娘娘出過差池。此舉雖自古未有,可非常時期,當行非常之事,陛下不過是剛病,諸位就如此逼陛下收回成命,此舉傳出,你讓讀書人和百姓如何看待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