痘疫之後,牛大姐作為大功臣領著兒子功成身退。
那如何安置它們母子,就成了個問題。
是送去田莊呢?
還是養在府中?
楊久是傾向於前者的,畢竟動物還是更喜歡更寬闊的居住地,才能夠讓龐大的身軀得到更多施展的空間。然後嘛,套上耕犁就可以乾活了,牛大姐本身就是耕牛,耕地是它長大後就一直乾的工作,正值壯年的它可以不費力氣地耕地大半天。小牛是一頭公牛,待長大了肯定也是耕地的好手,不穿上鼻環去乾活就白費了那個好身板。
她想的不錯,也提前安排好了牛大姐母子在田莊的位置。
但楊久低估了牛大姐在眾人心中的地位,它被神化了!
看著眼前披紅掛彩的牛大姐,楊久麵不改色、心安理得地拎著牛奶桶就擠奶。廠子裡是有自己的農場的,不僅僅種地,還飼養禽類、畜類,畢竟一個廠子就相當於一個鎮,幾萬人依靠廠子過日子的。她就去農場裡給母牛擠過奶,練過的手藝就是不同,提著牛奶桶就可以上——用熱毛巾給奶擦了一遍,既是在按摩促進乳汁的分泌,又是清潔衛生。
“你做得真好。”
芒站在一旁給楊久打下手說。
“你不做好點,怎麼能夠得到母牛的饋贈,它又不是天生該給你奶的。”
楊久抬起手摸摸牛大姐的肚子,笑著說:“借你一點奶喝喝啊,不會多拿的,給你兒子留著口糧呢。”
牛大姐是一頭好脾氣的牛,慢聲慢氣地哞了一下,尾巴緩緩甩動,像是同意了楊久的請求。
“謝啦。”
楊久捏著□□開始擠奶,動作不輕不重,沒有一點傷害到牛大姐的。
說實話,手底下捏著的觸感是有點小奇怪的,但忽視掉那點心理上小彆扭之後看著一絲一縷落進奶桶裡的牛奶,收獲的成就感非常治愈人心。
“小家夥你湊過來乾啥。”
小牛湊了個過來,眼饞地想要擠開楊久去吃奶,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裡倒映出的是最純真的感情。
楊久用肘關節推推小牛,完全推不開,彆看它小小個頭的,一隻成年的健壯獵狗看起來都比它大點。也許是牛的密度大?總之小家乎挺沉,固執起來根本就推不開,難怪說強按牛頭不喝水呢,因為是真的倔強。
芒去幫忙,但也沒有用。
他忽然靈機一動,從兜裡拿出一塊飴糖湊到小牛的鼻子前,小牛濕漉漉的鼻子動了。
“想要吃就跟我來。”
芒把飴糖拿開點,誘惑地說。
小牛跟著動,後蹄還沒有動呢,前半個身子已經扭過去了,很快就不擋著楊久操作了。
楊久輕笑,“你兒子是個小饞貓。”
牛大姐的腦袋跟著小牛在動,黑亮的大眼睛裡儘是寵愛。
無論是人還是動物,放之四海,做母親的都是舍不得孩子的。
在旁邊喂小牛吃糖的芒扭頭看著楊久,她的身影漸漸和記憶中的某個身影重疊在一起,她們都嫻熟地擠著奶,都溫柔地說著話,都是那麼愛他……芒吸吸鼻子,推開一直拱自己大小牛頭,“沒有了。”
小牛不放棄,一直拱,還用濕漉漉的舌頭舔著芒的小手。芒有些心不在焉的,為了不讓小牛騷擾自己,他下意識地掏口袋。
口袋再大,也禁不住一頭牛一個勁兒地薅的。
芒的手再一次伸進口袋裡的時候摸了個空,他後知後覺地反映了過來——
糖沒有了!!!
藍眼睛頓時瞪得老大,哇地叫了出來,芒跳腳,“啊啊,我的糖,我的糖都沒有了,嗚嗚嗚,嗚嗚嗚……”
小牛無辜眼。
楊久看過去,看到芒這樣,噗嗤笑了。
“嗚嗚嗚,糖,糖。”芒急地說。
楊久笑得前仰後合,眼淚水都出來了,對趕過來的小甲小乙說,“這才有個孩子的樣子嘛,哈哈哈。”
芒噘嘴,一隻手捂著口袋,一隻手去推不斷靠過來的小牛,心裡麵好難過,他攢了很久的糖,平時都舍不得吃的。
啊!
孩子仰天歎氣。
好難過啊。
“我給你做炸牛奶吃,撒點蜂蜜,甜甜的。”
楊久哄著。
芒抽抽搭搭、不甘不願地說:“哦。”
小甲過去提牛奶桶,小乙給楊久遞上熱毛巾,“公子,他們動作倒是快,連夜趕工把修改過的賬冊送來了。”
“態度還算是積極。”
楊久擦著手問:“做得怎麼樣?”
“我和小甲大致看了看,有些小毛病,大的沒有。”
“賬冊給人看看的,一目了然總比眼花繚亂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