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被選為嬪妃的貴女入宮前都會有宮中專門的掌事姑姑到府上教習各式的規矩和禮儀。(GGdoWn)溫映寒雖然是沈淩淵還是皇子時便嫁給他的,但同樣也是嫁入皇家,出嫁前宮裡也派了人過去。
隻是她實在想不起過去的那段記憶了,甚至最開始的時候連自己嫁給沈淩淵的事都是從旁人口中得知的,敬事房的劉姑姑隻跟她說過有關翻牌子的事,其餘的事一概沒提過。
說起來,她那為數不多的有關於侍寢的那一點了解,還是從文茵那裡得知的。
那年文茵出嫁前,因著緊張晚上一個人宿在宮裡難眠,便拉了溫映寒陪她。
兩個姑娘夜裡躺在床上誰也睡不著,念念叨叨地說了好些子話,誰都沒有睡意,也不知怎的,說了說著文茵就提起白日裡宮中劉姑姑給她的那個冊子了。
她說她沒敢看,隻瞥了前兩頁就趕緊塞進包袱裡了。文茵咬唇猶豫了半天,聲音極小地趴在溫映寒耳邊給她念叨了兩句。兩人一陣臉紅,後來就誰也不提這事了。
於是,溫映寒一直以為,隻要是在床上親了便算是侍寢了。
沈淩淵今天這一問著實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溫映寒被他那雙深黑色的鳳眸望著,側臉不由自主地微微染上了些許緋紅出來。
“臣妾……”
她攥了攥手指,恍然發覺手掌的側麵在硯台邊蹭上了好大一塊墨跡。像是終於找到了逃離的理由,溫映寒忙彆開視線,將手裡的墨錠一鬆,“臣妾去洗洗手。”
她也不顧沈淩淵應沒應了,回身匆匆朝門外走去。
沈淩淵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無奈搖了搖頭,輕斂了神色看向桌麵上的奏折,沉了片刻,許久,低低地笑了笑。
……
等溫映寒回來的時候,沈淩淵早已批好了折子,寢殿內的燭火被人熄滅了兩盞,高高堆積的奏折也都被下人們悉數搬了出去,一切恢複成了平常的樣子。
屋中暖黃色的燭燈散發著微微的光亮,沈淩淵還坐在剛剛的那個位置上,垂眸在看一本不知名的書,他倒也不是真的要看書,就好像隻是找個事情來打發時間,似是在等她回來。
溫映寒站在珠簾後抿了抿唇,最終端著一個紅漆的小托盤走了進來。
沈淩淵聽見珠簾外的動靜也沒說話,垂著視線繼續看手中的書。溫映寒沒被他望著也沒那麼緊張了,緩緩走到他跟前,將托盤裡描金彩繪的瓷碗端到了沈淩淵手邊的小案幾上。
“皇上批了一晚上奏折,喝盞銀耳蓮子羹歇一歇吧。”
這是她剛剛在門外想出來的法子,正常出去洗個手連半盞茶的工夫都用不了,她卻在外麵待了那麼久都沒回去,沒個合理地解釋彆人恐怕要多想。
溫映寒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就反應過來了。這會子再進去也來不及了,左右也不知該怎麼進去麵對沈淩淵的問題,索性瞧著小廚房那邊的燈還亮著,就進去親手煮了碗粥,興許等她端進去的時候能叫沈淩淵忘了剛剛那回事。
溫映寒輕輕將白瓷勺放在了小碗中,而後將手裡的紅漆托盤遞給了身後跟隨著的芸夏,後者垂著頭接過托盤一聲不吭,識趣地悄悄退了出去。
沈淩淵抬眸正巧望見她將手從碗邊往回收,寬大的寶藍色袖口處露出一小節纖細的手腕,在小案明亮的燈火下襯得愈發細膩,白皙得宛如凝脂一般。
他鳳眸微深,喉嚨微微動了動:“剛剛是命人去做這個了?”
溫映寒垂下視線,抿了抿唇:“聽聞蓮子有助於安神,臣妾也是第一次做,也不知合不合皇上的口味。”
沈淩淵眼眸微動,“你親手做的?”
溫映寒感受到他投射過來的視線,隻低頭盯著麵前的那冒著熱氣的瓷碗,“這個時辰再去吩咐禦膳房送來怕是太晚了,臣妾便去了趟小廚房……”
她話未說完,眸光一頓,隻見沈淩淵抬手緩緩端起了小案上那碗銀耳蓮子羹,在她的注視下輕抿了一口。
“很好喝。”
他聲音低醇卻很好聽,深黑色的鳳眸深沉內斂,仿佛蘊藏著她讀不懂的情緒。
溫映寒朱唇輕輕動了動,忽而忘了自己要說些什麼了。
沈淩淵望著她淡淡地輕笑,“自己沒嘗嘗?”
溫映寒確實沒嘗,煮這碗湯羹的時候她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做的時候便是按照一人份做的,壓根兒沒想起來替自己也備一碗。
沈淩淵讓她坐在了自己身邊,拿了他剛剛未用過的湯匙舀了一點已經不燙了的蓮子羹。
“嘗嘗?”
他刻意沒盛蓮子進去怕她會覺得苦,湯匙就這麼遞到了溫映寒的唇邊沒給她一點反應的機會。
溫映寒怔怔地抿了一小口,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羹可能有些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