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初鳴, 萬木蔥蘢, 空氣中透著些夏日裡獨有的悶熱,微風拂過庭院中高大的梧桐樹傳來簌簌的聲響,雲窗被樹影遮擋住了一部分, 從屋子裡往窗邊望的時候,隱隱能看到枝杈搖曳的痕跡。
芸夏端著盞放涼了的酸梅湯從綴著玉石的珠簾外走了進來。
“皇後娘娘, 內務府那邊已經將這次參加壽宴的名冊列好了, 娘娘可要現在過目?”她將托盤裡那個黃地琺琅彩的花卉紋碗輕輕放在小案幾上, 斂了托盤輕聲詢問。
“拿過來吧, ”溫映寒似是有些漫不經心地放下手裡的書,抬手揉了揉額角,“待會兒你去叫明夏再清點一下小庫房,過些日子可能會有各個王府的王妃們過來請安覲見, 到時候少不了要打賞,先叫明夏提前準備著。”
她身邊一共兩個貼身的侍女,芸夏經常是負責一些她近身的事, 而明夏多為掌管宮中內務, 安排一下其他宮女太監們做事什麼的。兩個人的職責倒也多有相交,沒有分得那樣明確,一切緊著溫映寒為先。
“是,奴婢一會兒就去, ”芸夏微微屈了屈膝, “娘娘, 還有一事。”
“怎麼了?”
“明日是各宮要來請安的日子, 娘娘可要跟往常一樣,還是不見了?”
溫映寒微微頓了頓,按理說每月六宮須得晨起向皇後請安,隻不過如今宮裡人少,一切可以從簡些,以往溫映寒大多能免則免了她們的覲見,不過眼下太後的壽辰就快要到了,一切準備得還是妥帖些為好。
“見,明日安排一下吧。”
芸夏點了點頭,“奴婢這就命人去各個宮裡。”
“嗯,你先去吧,”溫映寒望了望珠簾外站著的小宮女,“外麵還有溪兒在。”
溪兒也是自從她一進宮便跟在她身邊侍奉的,人也算伶俐,酒釀得不錯,芸夏稍稍放心,“那奴婢去去就回。”
她低頭緩緩退了出去,走到外間似是又跟溪兒低聲囑咐了幾句才推開了外麵的大門。
溫映寒望著那晃動的珠簾若有所思,心不在焉了一個上午,連手中的書都沒看進幾頁去。視線不經意間地一瞥就望見那架子床邊的雕花床柱了,溫映寒驀地紅了耳尖。
那日的情形太過窘迫,以致於她至今還對他那天荒唐的話耿耿於懷。
被他逼得無處可退了背靠在懸掛著秋香厚織帷幔的床柱上,長臂輕攬便輕易堵了她所有能躲避的可能。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顎,略帶薄繭的指腹蹭在她那如凝脂般的肌膚上帶來不一樣的觸感。
下巴被迫微微抬起的時候,溫映寒似是從那人深黑色的眼睛裡望見了宛如深潭般的晦暗,潭池之中平靜無波,卻仿佛能將一切情緒悉數吞噬進去。
離得太近了……
冷硬的薄唇覆壓在她溫軟的唇瓣上,不似前一夜在昏暗的帷幔裡蜻蜓點水般的輕柔,這個吻充滿了侵略的意味。
漆黑的鳳眸暗而深沉,攬在她細腰上的手臂微微用力便化解了她那微不足道地抵抗,在她驚慌失措的眼神種撬開了她的貝齒,繾綣的氣息之間,加深了這個漫長的吻。
溫映寒緊緊攥著手邊秋香底的帷幔,琥珀色的眸子裡氤氳了些水霧,仿佛手裡不攥著什麼就會徹底淪為浮萍了似的。
可沈淩淵偏偏不讓她如願,原本攬著她腰身的手掌握上她的細指,饒有耐心地一點一點將帷幔從她手中抽走,逼得她最後無從附著隻能緊緊地攥住他玄色的衣衫。
這下他好像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