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映寒的心緩緩沉了下來,“先生可有藥方醫治?”
董仁捋著胡須的手一頓,隨即拘謹了起來,“這便是草民剛剛說的,要問過娘娘意思的事,恢複記憶,歸根結底是需要外界的刺激,草民的辦法不是吃藥,而是需要施針。”
站在一旁的芸夏和明夏聞言頓時緊張了起來,隻是皇後娘娘尚未發話,她們也不敢打斷多言。
“本宮……”
“皇後娘娘放心,這施針可以由草民的徒弟完成,是草民收留的一位女徒弟已跟隨草民行醫多年,今日也跟著草民入宮了,此時就候在門外。她專長施針這一類,草民到時候在幕布後指導即可。”
這倒是免去了施針時禮數上的不妥。
董仁的重點顯然不是在這一件事上,他繼續開口的語氣,遠比剛剛要沉重:“一共四次施針,為保重娘娘身體,最好是半月或一月一次,不宜太過頻繁。草民得提前告知皇後娘娘,施針的過程可能會很疼。但也是因人而異。”
“也就是說有的人會雲淡風輕,而有的人則會疼痛難忍了?”
“差不多是這樣。”他鄭重地跪了下來,“皇後娘娘若想醫治,草民願儘心竭力為娘娘治好這失憶之症。”
話至此處,旁的也不用多說了。董仁應下這差事的那一天,便是賭了這前程在裡麵的,不然一輩子隻能遊蕩在這江湖之間。
溫映寒垂眸撚了撚手指,儘人事聽天命,這話她從學字時便聽過,如果施針是唯一的方法,那她願意嘗試。
“今日就可以開始?”她輕輕開口。
董仁望了一眼殿外小徒弟的身影,“可以。”
“明夏,領了他們到偏殿去準備吧。”
芸夏和明夏麵麵相覷,卻因是溫映寒的吩咐,不敢不聽從。
“是。”
……
施針的地點移到了德坤宮內殿,屋中布置了兩道帷幔,董仁坐在帷幔的最外麵,而他的徒弟守在溫映寒床邊。
那是一個長得白白淨淨的姑娘,話不多,除了遵照她師父的命令問了安,其餘時候一直沉默寡言。
施第一針的時候,溫映寒便本能地咬住了下唇。她是聽說了會疼,但未想到會是這種難以忍受的感覺。董仁在帷幔外一步一步地指導,待到整個過程完成,她身上已經透了一層細汗。
“娘娘腦海裡可有什麼閃過的畫麵了?”
溫映寒閉上眼睛仔細回想,但是奈何除了黑暗她什麼也未能瞧見。
她聲音輕緩:“不曾。”
芸夏光是站在一邊就覺得心疼,方才施針的時候,娘娘的身子都是顫抖的。
董仁站在外麵捋著胡須眉心緊蹙,“娘娘失憶已久,可能還需要一月後再次嘗試。這段時間裡娘娘可以再嘗試著回憶。”
小徒弟收好了診箱,低著頭輕輕退了出去。明夏領了他們兩人先去外殿等候。溫映寒躺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方才喚了芸夏過來扶她起身。
芸夏望著她蒼白的臉色和幾乎被咬破的嘴唇,甚至擔憂,“皇後娘娘,您當真還要嘗試嗎?奴婢看這法子未見什麼效果,而且您當時去取手諭的時候,皇上曾經說過……”
“曾經說一切要以不傷害身子的前提優先。”溫映寒緩緩將她未說完的後半句話接了下去,沈淩淵當時給她手諭的時候就說了這麼一個要求,芸夏當時就在她身後的屏風外,自然也聽了去。
“你一會兒去囑咐他們,無論是宮內還是宮外,本宮不想聽到一點今日發生的事傳出去。”
無論是勤政殿那邊,還是鎮北侯府,她都本能地不想讓他們知道這些。宮中其他窺探著德坤宮的人,更是需要時刻留心著些。
芸夏心疼得不行,手中不敢用太大力道,儘量輕緩地扶著溫映寒起身,“娘娘您還打算繼續嗎?”
溫映寒雙唇輕抿,想要緩緩抬手揉一揉額角,卻因著一時的疼痛,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
若是被沈淩淵知曉……
而且聽董仁剛剛的語氣,他也是未預料到這次施針會絲毫不起作用,心裡恐怕有些沒底了。
未能見效,溫映寒也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下去,她垂眸望了望微冷的指尖,眼下自己這狀況,今日怕是不能被旁人瞧見了。
“娘娘……”
“我知道了,”她微微頓了頓,“再說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