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不滿:“這種時候,你說謝謝就可以了。”
葉雲程道:“那灼灼送一下吧,舅舅洗完碗過去接你。都記得穿衣服,外麵涼。”
可能是因為這兩天一直下雨,所以天也黑得特彆早。才是七點多,就已經快看不見路。
夜裡冷了,風又大,嚴烈穿了件葉雲程一定要加的外套,走在前麵,領著方灼出了小路,從包裡摸出兩個手電筒,一左一右地打著。
“你出門還帶手電筒?”方灼驚訝道,“還帶兩個?”
“我有點怕黑。”嚴烈用燈光掃著地麵,對鄉間陌生的路況很謹慎,以免踩到什麼坑。
方灼狐疑道:“你怕黑?那你大晚上怎麼還老在外麵逛?”
嚴烈被噎住,默然半晌,說:“我一般都在店裡。”
他說:“而且我更討厭一個人待在家裡。”
A市基礎建設比較完善,他的家又在市中心附近,即便是深夜,也沒有那麼昏暗。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騙你?我真的怕黑。”嚴烈說,“其實我不是特彆怕黑,但是我怕鬼。”
方灼才發現嚴烈其實很喜歡撒嬌。
他撒嬌的時候聲音是輕快的、軟和的,連眼神也帶著可憐巴巴。不知道是他演技太好,還是本性如此。有夜色掩護,他變得肆無忌憚了。
方灼聽到自己妥協地說:“好吧。”
嚴烈說:“那你離我近一點。”
方灼走上前,跟他並排站著,又從他手上拿了個電筒,跟他一起照明。
嚴烈步子放得很慢,過了半晌,再次跟她搭話。
“我覺得你很厲害,什麼都會。”
方灼滿腦子糊塗,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都會。
“我會什麼?”
嚴烈說:“各種生活技能。”
方灼完全理解不能,“你是要去叢林探險嗎?還是準備野外求生啊?羨慕我的生活技能乾什麼?”
嚴烈低聲發笑,他的笑點總是讓方灼覺得很奇怪。
二人走了一段,嚴烈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他越發焦躁,時不時疑神疑鬼地朝後張望,或是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
快到村口的時候,嚴烈實在忍不住,回頭往黑暗深處照了下,黃色光線倏地晃過,他身形一僵,眨了眨眼,變得很緊張。
他匆忙靠近方灼,扯了扯她的衣袖,壓著嗓子說:“後麵有人。”
方灼瞥他一眼,將手抽回來:“彆鬨。”
“真的!”嚴烈喉結滾動,“不信你回頭看。”
方灼說:“我不。”
嚴烈急道:“你看!真的!”
方灼以為嚴烈是在開什麼幼稚玩笑故意嚇人,然而真的靜心去聽,隱約中也聽到了不屬於兩人的腳步聲。
方灼皺眉,將手電的功率開到最大,徑直照了過去。
一道黑影自光線中快速掠過,閃進一側的牆後,縱然身手矯健,也暴露得十分明顯。
兩人沉默了。
方灼扭頭去看嚴烈,想安慰他兩句,但見後者麵色慘白,幾乎血色儘褪,儼然是一副驚駭過度的表情。
他沒有出聲,隻是一把抓住方灼的手,開始狂奔。
那一刻,方灼信了他是真的怕鬼,手臂被猛地一拽,腳下的鞋都跑掉了,到後麵隻能一蹦一蹦地跟著跑。嚴烈還是沒放過她,甚至恨不得將她抗到肩上走。卻一路都沒發出一聲尖叫,死死地把聲音悶在胸腔裡。
兩人慌不擇路,根本來不及辨認方向。
等嚴烈發熱的大腦冷靜下來,他們已經置身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嚴烈緊繃著臉,四麵環顧一圈,確認沒人跟來,才鬆了口氣,轉身去看方灼。
方灼踩著自己的腳,無奈提醒道:“烈哥,我鞋丟了。”
嚴烈心有餘悸,對著她放低了音調,掩不住地沙啞道:“你不害怕嗎?”
方灼說:“我又不怕鬼,那肯定是人啊,我們兩個人還怕打不過一個?”
脫口而出後,她又覺得太像奚落,不大好,緩和了語氣道:“你如果實在害怕,我抓著你的書包也可以的。”
嚴烈難得麵露窘迫,又不敢相信,剛才那麼詭異的情況,竟然會有女生不害怕。
他問:“那你怕什麼?”
“我沒有什麼害怕的。”方灼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書包背帶,“回去吧,沒事的,我在呢。”
嚴烈低垂下頭,眸光半闔,重新調整呼吸,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他也已經分不清方向,好在還有導航。他拿出手機,試圖根據定位回到村口。
然而路線還沒規劃出來,他一看時間,發現已經八點多了,不知道有沒有錯過今晚的末班車。
兩人循著夜色走回去,在漆黑的夜幕裡尋找一隻白色的鞋。順利回到逃竄的地點,卻沒找到那隻鞋子。
方灼正為消失的財產感到遺憾,碰到了拄著拐杖過來接人的葉雲程。鞋子奇怪的被他提在手裡,
“我說你怎麼還沒回來,你們是去哪裡了?”
嚴烈不方便回答。兩人都是一臉無辜。
“先回家吧。”葉雲程哭笑不得道,“小牧都給你們嚇壞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