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沁涼下來的夜裡,跟蚊子拚殺了半夜的方灼反思了一遍,認為導致她無法平靜的罪魁禍首,還是嚴烈。
他心心念念的海邊旅遊終於實現了,拍了好幾張照片發過來。
誠然來說,嚴烈拍照的技巧是不錯的。在他的鏡頭裡,蔚藍的海麵與一碧如洗的天空連成一色,金黃色的沙灘與泛著白紋的海浪明亮得和油畫一樣。
有時可以從遠景瞥見岸邊擁擠的人潮,但他總能找到完美的角度,拍出大海的寧靜與寬廣。
就連水的波光流淌過他的手臂都顯得特彆的迷人。
可是嚴烈發來的消息並不是那麼樂觀。
君有烈名:今天在沙灘上差點踩到啤酒瓶,太煩了,誰那麼沒有公德心?
君有烈名:海邊人太多了,一退潮就有很多人來趕海。一個熱情的叔叔教我們怎麼從呼吸孔裡找貝殼或螃蟹,結果我們什麼都沒抓到。
君有烈名:原來海邊有很多小八爪魚誒,今天抓到一個,剛拿起來,衣服就被噴了墨。【圖片】【猙獰大哭】
君有烈名:【視頻】給你看看螃蟹臥沙。
方灼上課的時候時不時能收到他的留言,各種瑣碎的、細節的。她每回掃見,思緒就要在揚著鹹濕海風的岸邊和火爐似的房間裡交叉穿越。
嚴烈一定是把自己的賬號當成他的扣扣空間了。跟寫日誌一樣地記錄他的生活日常。
方灼每次都回複得很簡單,不給他說出“那你來看看啊”的機會,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拒絕第二次。
7月15日。
方灼告訴學生要停幾天課,自己提前去山上清理一下葉曜靈的墓碑。將石碑擦拭了一遍,又將雜草儘量拔除。
葉曜靈的墳設在半山上,從家裡慢走過去起碼需要兩個多小時。而且路麵不平整,斜坡泥濘又陡峭,葉雲程不能時時過去祭拜,墳前顯得有些潦草。
方灼拍了兩張照片,告知葉雲程說這次不用回來了,自己已經全部打掃好了。
葉雲程給她發了句辛苦。
第二天早上五點,天氣難得地陰涼下來。方灼戴了頂帽子,背上自己的書包,半走半跑地朝山上趕去。
路上她想了會兒要說什麼,走到一半的時候被她自己給忘了,等站到墓碑前,隻剩下一陣沉默。
各種有紀念意義的日子似乎都是方灼的軟肋,她沒有辦法為這些特殊意義的日子想出什麼紀念方式。
不過這一次,她奢侈地買了兩支康乃馨,又采了點彆的野花,一起擺在石碑前。
在墳前靜默地站了許久,她尷尬說道:“我走啦。”
四周都是靜悄悄的。
方灼走了兩步,又回過頭道:“我們都挺好的,有新的開始,新的計劃。謝謝你。”
“我之前其實有挺多話想跟你說,現在有點不好意思。你如果能懂,應該可以懂。”
“我今天還有彆的事,下次再來看你。”
從山上下來的速度要快很多。方灼跑回家裡,摸出手機,確認一遍時間,是早上九點。
她看見了嚴烈的留言。
君有烈名:【圖片】他們都成雙成對,連腳印都是。
君有烈名:【圖片】形單影隻的單身狗。
下麵的圖片,是一隻被翻得四腳朝天的小螃蟹。
大早上就去禍害彆的生物。方灼覺得他的心態快不健康了。
小太陽:【圖片】備受欺負的阿禿。
君有烈名:??
小太陽:沒有辦法啊,雞祥物自己不爭氣,打不過彆人,頭又被磕禿了。
小太陽:眼罩掉了,公雞看見同類喜歡打架。不過劉叔幫我跟彆人重新要了幾個,現在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君有烈名:我心碎了!
嚴烈害怕起來,怕他放在家裡的那株盆栽會受到和阿禿一樣不公的對待,趕緊給嚴成理發了條短信。
嚴烈:爸,我的多肉還好嗎?
嚴成理:還好。
嚴烈:給我看照片!
嚴成理覺得莫名其妙,還是從書房跑過去給他拍了一張。
嚴烈看過後,鬆了口氣。
嚴烈:把那個小人插進去一點,不要放在窗口的位置,會被風吹走的。
嚴成理斟酌著問:那個方小灼,是不是你之前的同桌啊?
嚴烈沒有回答,已經將界麵切回了扣扣。
君有烈名:我都把你照顧得很好。【圖片】
君有烈名:你是不是忘記跟我說一句話?我以為你會零點發給我的,結果我等到了半夜兩點。,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