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生滿意地點了點頭,以蕭漳的聰明,應該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等到蕭漳離開了後,許小鳳從屋子外麵回來,詢問剛剛陳福生都跟蕭漳說了些啥,怎麼感覺蕭漳出去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呢?
陳福生嗬嗬一笑,說道:“天機不可泄露,等到明兒你就知道是咋回事兒了。”
許小鳳聞言,便沒有繼續問下去了,夫妻兩個閒聊聊一會兒後,便上床睡覺去了。
陳福生躺在床上,想著自己剛剛對蕭漳說的那些話,他覺得這次的事情應該馬上就能解決了,那些成天跑來占便宜的知青們應該不會再過來了。
果不其然,蕭漳的領悟能力一流,第二天那些知青再帶著乾糧成群結隊過來的時候,蕭漳依照往常一樣地招待了他們,不過等到大家都做好準備複習的時候,蕭漳突然開口說道。
“各位同誌,我知道你們來找我,是因為相信我的能力,覺得我可以幫助你們考上大學。”
蕭漳這話一說出來,其他的那些知青們聞言,總覺得這聽起來怪怪的,感覺就像是有其他的什麼含義似的。
十來個知青齊齊地朝著蕭漳看了過去,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被這麼多知青瞧著,蕭漳似乎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他輕輕咳嗽了一聲,白皙的臉上透出了一抹淺淺的紅暈,之後方才說道:“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人,我是啥情況你們也不是不知道,這不,萬一我以後考上大學了,上大學的錢得我自己掏,我總不好厚顏無恥地找我老丈人老丈母娘要錢吧?”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大家夥兒都覺得是這麼個道理,雖然蕭漳是入贅陳家的,但是他好歹也是個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兒囊氣還是要有的,如果全都靠老丈人的話,這男人的臉還不是全都丟乾淨了?
見大家夥兒都讚同他的話,蕭漳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了下來:“你們都同意我的話,那可就太好了,要不然我還不知道接下來的話我該怎麼說才好。”
說著,蕭漳又咳嗽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你看,你們大家每天天剛剛亮就過來,到了天黑透了才走,有啥不懂的問題都來問我,占用了我的時間和精力,看在大家都是知青的份上,我也不多要,你們一人看著給我點兒錢就是了。”
大家夥兒怎麼都沒有想到蕭漳說了這麼大半天,最後竟然是為了朝著大家夥兒來要錢的,眾人瞬間愣在了那裡,不可置信地看著蕭漳:“蕭老師,你怎麼能要錢呢?”
蕭漳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地說道:“我要錢有什麼不對的嗎?”
說著,他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來,目光落在那個說他怎麼能要錢的男知青身上:“許知青,你是覺得我該大公無私,免費教大家,幫助大家考上大學的嗎?按理說,你的想法也沒什麼錯,但是我的情況不是不一樣嗎?如果我像是許知青一樣的話,那我肯定是願意的。”
說到這裡,蕭漳似乎想起來什麼,有些疑惑地開口說道:“不對啊許知青,我記得咱們兩個是從一個地方來的,你之前的成績是比我好的呀,而且前兩天你不是得了一套複習資料嗎?能不能拿出來給我們大家分享分享?”
聽到蕭漳的話後,眾人看著許知青的表情就變得微妙了起來。
是了,他們這才想起來,許知青的年紀跟蕭漳的差不多,而且之前一直聽許知青說他的成績比蕭漳的好,原來在學校的時候,他也是比蕭漳出色的,他還經常跟人說,原本這個小學老師應該是他當的,就是因為蕭漳當了陳福生的上門女婿後,才得了這個工作。
他們記得平日裡沒少聽許知青在私底下抱怨,怎麼現在聽到高考重新舉行的時候,他竟然會跟著大家夥兒到蕭漳這裡來?
許知青沒想到最後這把火竟然會燒到他的身上來,他的臉忽青忽白的,好半天都沒能憋出一句話來,在蕭漳說讓他把資料分享出來的時候,許知青惱羞成怒道:“我沒有收到什麼資料,你彆在這裡亂說,不想帶我們一起複習就直接說,不久是怕我們考上大學,壓了你一頭嗎?搞這些虛頭巴腦的做什麼?”
說完這番話後,許知青便將書本啥的都合攏起來,拎起自己的板凳,拿著乾糧就氣衝衝地往外走。
許知青這麼一離開,現場的氣氛就變得凝重了起來,眾人麵麵相覷,再也不複最開始的和諧放鬆。
蕭漳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落寞的神情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說起這樣的事情來的,如果我不說的話,事情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到這裡,他有些沮喪地低下頭去:“唉,想來許知青之前也是為了試探我的深淺,現在覺得我沒他想的那麼厲害,這才找了由頭走的,畢竟我之前一直教小學的,高中知識哪裡還記得那麼多……不過既然你們大家相信我的話,我還是很願意教你們的,隻要你們給的價錢合適,我會一直教下去的……”
說著,蕭漳舊事重提,又說起錢的事情來,剩下那些知青們麵麵相覷,覺得蕭漳的做法有些不太合適。
他們這些知青手裡都不太富裕,免費的課聽聽還行,一旦要給錢的話,大家都有點兒不樂意了,尤其蕭漳張口是錢,閉口還是錢,仿佛他們不給錢就不讓他們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大家覺得有些不舒服,最後找了借口離開了。
原本還滿滿當當的院子轉眼間就空了下來,蕭漳情緒低落地看著他們離開,為了挽留他們,甚至還提出了可以降價,讓他們多考慮考慮,然而那些人聽到蕭漳這番話後,跑得更加快了幾分。
蕭漳:“……”
算了,他們高興就好。
那之後果然沒有人再上門了,不過關於蕭漳獅子大開口要收知青錢的事兒也在桃花村傳開了,當有人問上門來的時候,蕭漳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他們都覺得我賺點錢貼補一下家裡沒什麼問題,不過後來大約覺得我水平有限,所以才沒讓我繼續連天加夜教導他們吧,果然他們都是挺體貼的人,知道我辛苦,才不想繼續給我增添負擔的。”
詢問蕭漳的人:“……”
他敢保證,那些知青們絕對不是這麼想的。
***
幾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陳曉月十月懷胎,瓜熟蒂落,她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嬰,取名為陳家寶。
蕭漳是入贅的,孩子自然是隨了女方姓,陳曉月原本還害怕蕭漳覺得不舒服,畢竟這個世界上真沒有多少男人願意兒子跟自己媳婦兒姓的。
蕭漳自然看出來陳曉月在想些什麼,不過他對這些事情並不在意:“跟誰姓不一樣?這又不是舊社會了,我家也沒有多少家產給他繼承,更何況生孩子這事兒上你更加辛苦,十月懷胎是你,鬼門關上走一圈的人是你,跟你比起來,我簡直不要太輕鬆了,跟你姓也沒啥,又不是說跟你姓就不是我兒子了?”
陳曉月原本還有些擔心,害怕蕭漳因為孩子跟自己姓的事情再跟她生了嫌隙,現在看蕭漳如此體貼大方,陳曉月的眼睛一酸,保證自己以後再給蕭漳生個大胖兒子,到那個時候她保證兒子跟蕭漳姓。
“那怕是不行了。”
蕭漳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開口說道:“媳婦兒,說出來你彆生氣,我瞧著你生孩子的時候太受罪了,怕你以後再遭這份罪,前兩天我就去做了結紮手術,這輩子隻要咱們還在一起,你怕是就沒發在再生孩子了。”
陳曉月聞言,整個人都懵了,蕭漳竟然為了自己去結紮了?
她呆呆地看著蕭漳很長時間,淚水控製不住地順著麵頰滑落下來,緊接著她嗚咽了一聲,趴在蕭漳的懷中大哭了起來。
“阿蕭,你怎麼這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