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大聲說話的是一身深灰色斜襟衫,下身同色的褲子,頭發花白,臉上滿是皺紋,七十歲得出頭的老太。
坐在她邊上的是同樣臉黑皺紋橫生的老漢,正抽著煙杆。
兩人身後站著四個人,有過一麵之緣的李錫佩和李錫軍,另外兩個想來就是自家婆婆的弟弟和弟媳了。
那個弟弟身子麻杆一樣細瘦,神情萎靡,眼袋下垂,一雙眼睛不老實的四處溜達;弟媳倒是黑胖,臉蛋兒胖的眼睛都被擠成一條縫了,頭抬半高,用鼻孔看人。
沒一個讓人順眼的,易柔靜暗忖著。
“你誰……”
李氏本來尖酸刻薄的話在看到緊跟著進來的丁安城後戛然而止了,變臉一般堆砌了滿滿的笑容,“哎呦,安城今兒在家呢,好,好,正好有事找你說呢。”
“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丁安城一臉平淡,給了李氏一個涼薄的眼神。
李氏身子微微一抖,大半是氣的,可卻還要和藹可親的說話,糟心,“安城,你看你這孩子,這都多久遠的事了,怎麼還有氣性呢。”
“我們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錫佩和錫軍,你給他們在公社隨便找個輕省點的活做做唄。”
“我們家安城媳婦、安國還有安敏都在上工,去公社乾活是那麼簡單的事?要是上下嘴皮子動動就能成,他們三還會留在大隊裡?”李紅英不緊不慢說道。
“那就多弄幾個,又不是要正式工,臨時工也是可以的。”李氏理直氣壯道。
“安城是在縣裡上班,公社裡他認識誰,就算真要弄,也弄不來幾個,能讓安城媳婦去上班就不錯了。”李紅英認真說道。
“李紅英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李氏氣急,怒而起身,指著李紅英的鼻子罵,“不是自己肚子裡出來的,掏心掏肺對人好,親生的倆也沒見你這麼上心,什麼好的新的都往彆人地兒搬,你腦子秀逗了。”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媽。”丁安敏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就懟道,“我媽對我們三那叫一視同仁,你懂伐,自己教養大的孩子自己心疼,我跟我二哥過得好著呢,要你在這兩麵三刀。”
“說我媽之前你都不反省一下,你是怎麼對待自己親生孩子的,你有什麼資格說彆人,人販子,親生孩子都販賣的,誰給你臉了。”
李氏氣得前倒後仰,肥胖的婦人一把把李氏扶住按到凳子上坐下,接著上了,“丫頭片子沒教養,你外婆這麼大年紀了把人氣癱了你來伺候啊。”
“我可沒氣她,我就是說了實話,她那是做了虧心事自己嚇得。”丁安敏哼聲道,“也是你們自己找事,來乾嘛,都斷親了。”
“丁安敏,誰給你臉了。”李錫軍咬牙切齒道,“你它麻再說一句試試。”
李錫軍話音剛落,李錫佩就拉著人後退了一步,“姐,你乾什麼拉……”
李錫軍後知後覺感受到了如箭般的視線,抬頭就對上了丁安城略顯狠厲的雙眼,之前被丁安城暴揍的回憶泛上來了,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了。
“你們可以回去了。”從頭到尾丁安城算得上平靜,但說出口的話卻讓人忌憚,“如果再來膈應人,我就找他。”
丁安城直視著李錫軍說道,“我說到做到。”
“你敢對我孫子做什麼,我就去告你,你這樣的人怎麼能做老師。”李氏氣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