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潤如酥,接下去的日子幾乎每天都下雨,可上工不能停,穿著蓑衣乾活,悶熱的易柔靜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辛苦。
四月二十這日,天終於放晴了,胡愛玲在這天跟易柔靜道了彆,就在易柔靜拿著白麵餅子去看她的時候。
“我要走了。”胡愛玲眼神中有一種解脫和對未來的向往。
“去哪裡?”易柔靜關心問道。
“我就跟你一個人說。”這段日子易柔靜每天都來看胡愛玲,她的身子骨能恢複的這麼快,少不了易柔靜時不時帶來的野味還有精糧食物,對易柔靜,胡愛玲是感激的。
“你跟開穎嬸都是我的貴人。”胡愛玲笑著說道,“因為開穎嬸,我娘家人現在不好意思上門找我要錢。”
“開穎嬸也懂我的苦,知道我不想回娘家,給我介紹了一份活計,去縣城給有錢人家當保姆,那裡包吃包住,還有錢可以掙,我想去。”
“懷溪縣嗎?”易柔靜問道,胡愛玲點了點頭。
“具體去哪家還不知道,但開穎嬸有認識的人,有中間人幫忙介紹,找到的希望大一些,就是乾家務、做做飯,幫忙照顧老人和孩子,這活農村裡的人都能做,我也能做好。”
“就算要再嫁,我也打算自己找,你彆為我擔心了。”胡愛玲現在想得很開。
“我聽說六月份王秋霜就要嫁進門了,那姑娘是個心眼多的,以後跟你住隔壁,你自己注意著些。”胡愛玲貼心提醒。
易柔靜很是意外,“王秋霜會嫁給丁建設,她能同意?”
“她媽和我那位前婆婆已經說好了,王秋霜如果聽她媽話,那這門親事肯定成。”胡愛玲說這事的神情很平靜,“而且之後王秋霜來過一次,說是來看我的,不過也就在我屋裡呆了幾分鐘。”
“她話裡話外更多的是打聽你跟丁安城,也不知道她什麼想法,一直說她跟你的關係如何如何好,然後就是跟我道歉,哭哭啼啼的,我聽得有些煩。”
“她會來,這門親該是能成,虎婆子日子都找了好幾個,反正我明天就要離開了,隨便他們怎麼樣吧。”
“你明後天再來看看我,等明天辦好手續,我不會再回來了,你幫我做做樣子,我娘家人也不會來追問你我去哪了。”
易柔靜聞言笑了,“好。”
“不過你小月子才做了一個禮拜,確定這身子骨能走動了?”易柔靜說話的同時給胡愛玲把脈,氣血還是虛的,但身子骨比前些日子是強勁了,可能是心態變化了,此時躺在門板上的胡愛玲格外有生機活力。
“現在不走,我就走不了了。”胡愛玲想得很明白,“現在我手裡有錢,娘家人盯得緊,等從我手裡拿走錢,之後就是把嫁給彆人,再得一份聘金,我就又動不了了。”
“現在我手裡有錢,去縣城租一間屋子,等找到乾活的人家,我就可以自己做主了。”胡愛玲眼底冒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