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易柔靜拎上一袋奶粉,一罐麥乳精,還有兩罐水果罐頭,一個人坐公交車去的和協醫院,到站的時候正好九點。
如果說對王秋霜,易柔靜一開始是不屑的,但之後卻是平和的,可曾經認知中對自己穿著打扮很是認真的人現在一副衣衫襤褸的樣子突然出現在視線內,易柔靜是震驚的。
一身粗布藍衣工裝服,頭發淩亂的似乎好久沒洗、沒梳,臉色憔悴,一雙曾經充滿活力的大眼此時黯然無光,整個人頹然著坐在公交站的站台下,懷裡抱著蓋著舊襖子,舊襖子遮住了孩子的嘴巴,隻露出臉蛋兒的上半部分。
小姑娘似乎在睡夢中,但眉頭微微皺著,可如此嘈雜環境也沒讓她醒來,易柔靜看著這樣的場景,足足駐足了五分鐘。
輕歎口氣,易柔靜邁動了步子麵朝著坐著的母女走過去。
“王秋霜。”易柔靜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
對麵的人反應慢了好些,遲疑的抬起頭來,看向叫了自己名字的人。
一如記憶中絕美的容貌,可其實也就半年的時間沒見,上次見麵還是她厚著臉皮去找,要了一套高考的複習資料,不過對麵的人似乎更好看了,更年輕了,可見生活過得順遂美滿。
“是你啊。”王秋霜憔悴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好久不見。”
“妞妞這是怎麼了?”易柔靜蹲下身子跟王秋霜平視,關切問道。
提到自己的女兒,王秋霜臉上的神情是絕望的,可眼淚似乎流乾了,一下子哭不出來,“我的妞妞快死了,她快死了。”
易柔靜聞言心裡一沉,上前就把住了妞妞的手腕,孩子脈象雖然不大好,肺陰虛火旺,似乎有慢性肺炎,但遠不是要死了的樣子。
“你彆亂說,孩子就是……”
“咳咳——”睡夢中的孩子突然咳嗽了起來,王秋霜忙用力隔著舊襖子捂住孩子的嘴。
“你離遠點,彆被傳染了。”王秋霜另一隻手抱著孩子轉了個身,背對著易柔靜。
傳染?易柔靜詫異的瞪大了眼,“難道是癆病?”
周圍的人在聽到“癆病”兩個字後忙退後了不是一星半點,捂住各自的口鼻,還不忘厲聲說道,“有癆病還出來做什麼,是想傳染給誰,不安好心的黑心婦。”
王秋霜的背影僵硬了一下,隨即抱著孩子緩慢起身,步履蹣跚的往人少的地方走了,凡是她走過的地方,周圍的人都自發後退開去,遠離病毒一般。
易柔靜忙追了上去,“癆病也能治啊,你快帶孩子去醫院。”
“好多醫院都不收,我帶著孩子去了不少地方了,都沒治好,一開始不知道病情的時候還傳染了人。”王秋霜苦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命硬,跟妞妞接觸最多的就是我了,我卻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