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郗是在重症病房見到棕色人魚的。
人魚渾身上下纏著白色紗布,就連臉上也不例外,一隻眼睛露在外麵,另外一隻眼睛上麵同樣蒙著紗布。
如果不是對方淺棕色如同陽光顏色的頭發還倮露在外麵,林郗很難將病床上躺著的重症病人和半個多月前他認識的那個棕尾人魚少年聯係起來。
這一切發生得太沒有征兆,令人難以相信。
林郗站在玻璃窗外,一張臉暗沉到了極點。
因為病人病情嚴重,昨晚幾個小時的手術,到現在還沒有完全脫離生命危險,所以來看望的林郗他們沒有進到房間裡。
不過以秦霄的身份,他一句話的事,就能暢通無阻,但林郗搖了搖頭,沒有強行進去。
人已經見到了,顯然在人魚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更是再明顯不過。
購買下人魚的那名人類,病態扭曲的人類,竟這樣殘忍對待那名善良純白的人魚。
林郗漆黑的眼瞳裡迸發出蝕骨的恨意。
同時林郗對自己更是有強烈的自責,若是他能夠早一點,早一點夢到這一切,或者說是早一點預知到這一切,也許這些傷害就不會造成了。
林郗抬起手,手掌貼在透明的玻璃上,他眼眶逐漸發紅。
那個人,無論對方身份如何,林郗對自己發誓,一定要讓那名人類付出無比慘痛的代價。
他期望著會被世界溫柔相待的人,卻不被人珍惜,林郗轉過身看向秦霄。
他臉頰肌肉緊繃,灼灼烈火燒紅了他的雙眼。
“那個人是誰,你找到他沒有?”不確定秦霄是不是袖手旁觀,如果秦霄因為那個人是同為人類的身份,而沒有將犯罪者給逮捕起來,那麼就由林郗來施以懲罰。
無論需要他付出什麼代價。
憤怒來的並不是沒有征兆,同時林郗清楚他應該冷靜。
可他無法冷靜,一想到那張宛如陽光般的笑顏被人給殘忍毀了,林郗忍受不了,想要讓對方血債血償。
曾經作為反派,林郗的性格早就養成了我行我素,獨斷專,製,他不會對任何事物妥協,神也不能讓他妥協。
他愛憎分明,喜歡的會捧在掌心,不喜歡的,對方的存在都讓他感到厭棄。
預知到林郗會有這個問題,那名犯罪者,秦霄在第一時間就讓底下的士兵給看押了起來。
於是在林郗壓抑著怒氣的詢問聲裡,秦霄告訴林郗:“控製在他的家裡。”
沒有立刻對那名傷害人魚的人類進行懲戒,秦霄並不是會濫用權力的人。
“我想去見他。”林郗想去看看是什麼樣的衣冠禽獸,會以傷害弱者為樂趣。
他沒有用請求的語氣。
至於說秦霄拒絕的可能,從男人能夠這麼快就因為林郗的一句話就把棕色人魚給找到,並且還把人送醫院這些情況來看,林郗忽然有種自信,這個人類,好像對於他的要求都在儘可能滿足。
什麼原因林郗不想去深究,現在他需要秦霄的幫忙,因此他向男人提出要求。
“你打算做什麼?”那名人類現在處於半狂化的狀態,秦霄不是不想帶林郗過去,隻是他怕林郗會被那個屋子裡淌了一地的鮮血給驚駭到。
林郗彎唇笑了,他歪著頭看向秦霄,就從秦霄這具看似冷淡的話裡,林郗聽出了男人對他的一絲關心。
“不做什麼,反正現在時間還早,不是嗎?”這句話是謊言,林郗沒有偽裝,看他的神色能夠看出來,他現在眼瞳深處彌漫著冰冷的殺意。
很奇怪,秦霄知道不應該帶林郗過去的,在林郗沒有溫度的微笑裡,什麼時候點頭的,秦霄意識到後,竟感到驚訝。
林郗轉過身往電梯方向走,他赤足走在前麵。
身後的人盯著林郗的背影,幾秒鐘後才跟上。
走在林郗身後的秦霄,他幽暗的眼眸凝視著前方的林郗。
他從林郗身上感到一種人魚這類脆弱的物種似乎不該擁有的強者的氣息。
那氣息讓秦霄想去探究和了解,他有種預感,這個他從人魚店帶回家的人魚,身體裡藏有很多的秘密,等待著他去尋找。
飛行器重新起飛,下一個目的地飛往棕色人魚的人類買主住處。
住處留有兩名士兵監守,傷害人魚罪在聯邦法律上並不能入刑,而秦霄之所以會讓人盯著青年,是他能夠從青年傷害人魚的行為裡猜測到,看青年傷人的瘋狂還有手法上的熟練,在這之前青年一定還傷害過彆的人。
也就是說青年不是初犯。
秦霄另外派了人調查青年過去的犯罪記錄,資料裡顯示青年這些年前前後後購買的人魚超出了十條,那些人魚最後都被青年給徹底毀屍滅跡。
傷害人類的罪證暫時沒有找到,不過人魚價格向來不便宜,而青年又無所事事,於是調查方向改變,轉而變成給青年提供金錢的對象。
這一查,查到彙款對象,即青年的父親是國會議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