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寒江喘息著罵了一句:“他掉一塊皮,我,饒不了你,我弄死你。”
黑衣人又驚又怕似的抖了一下,被嚇到的樣子:“你可千萬彆饒了我!”
超級黑客隔著屏幕神交的時侯,一番張牙舞爪,最擅長匿名恐嚇,但凡見著厲總本人,立時就像小貓見了大貓,氣勢矮了不止一個量級。
眼神裡射出三分敬畏,三分默契,另有三分無法言說的複雜與偏執。明明剛開完槍,立時就一臉愧悔萬分、無地自容好像這種陰招不是自己乾的,但一定死不悔改,下次還這麼乾。
……
裴逸一聲都不敢吭,與林間的飛鳥和野鼠一路同行,穿越這條窄徑,終於瞥見樹下橫臥的人。
“爸爸!”
“怎麼了?”
裴逸在暗處極快地摸過受傷的人,手心沒有摸到黏稠的液體,並沒有大量血水迸射。隻有肩膀上可以忽略的丁點血跡,但看起來沒有意識了?
他一手撫摸父親的胸膛,雙手交疊掌壓,用力按了數下;再用敏銳的兩根手指探向厲寒江的鼻息。
林間,身後,腳步飄然而至,似妖似仙。
短筒獵/槍拉槍拴的聲音,在寂靜的樹林間太明顯了,像一把鼓槌敲上敏感的心房。
“……”
裴逸的手在半空停滯了,不必回頭就足以察覺,槍口就在二十米開外,瞄準他身後。
裴逸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是來接我的嗎?我來赴約了,你帶我走吧。”
槍火在暗夜裡再次擊發,毫不客氣,“嘭”得射中裴逸後肩,讓他一聲不吭地俯身栽倒。
“師哥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顧好寶貝。你管不過來的事,我替你管了。那些人既然不能精心照料,不配為人師長!……就由我照料這一切,我把小裴帶走了。”
……
那一夜驚心動魄,幾股力量暗中博弈,都從四麵八方趕至這塊彈丸之地。儘管出於各自目的不能明言,所有人的目標就是裴組長。
黎明時分,當地警局終於集合隊伍封山。
漫山遍野都是製服警員,以及痕跡檢驗專家,遍地搜尋翻檢,地毯式搜山……
可惜來得也太晚了,完全不趕趟了。無論是開槍的,還是中槍受傷的,早就無影無蹤,留給當地警局的就隻剩兩具涼透了的很難看的屍體。麵部吃進大毫米的子彈,被轟得殘破不堪、相貌難認。
比對係統裡的A類通緝犯檔案,很快確認這是東南亞毒巢的馬仔桑琨和羅烈。
手上都是血債累累,如今做了彆人的槍下冤魂,林間野鬼,曝屍異國他鄉。純屬咎由自取,善惡有報。
當地警局悄悄聯絡了香港禁毒科,將這兩名死於非命的殺手的照片資料都傳過去,懷疑或許就是數年前報複掃毒行動、殺害港島警督的凶犯。
“楚總,這些事澳門那邊傳過來的資料,還有現場找到的證物圖片。”
進辦公室遞送文件的這位年輕秘書,是新調上來的生臉,知道自己的前任下場很慘,講話都不敢大聲喘氣。文件剛遞到楚珣手上,手立刻縮回去,規規矩矩擺在褲縫兩邊,立正。
楚珣仰靠在沙發上,笑了一下:“不怕,又不會斬你的手。”
一臉青澀的小秘書,恨不得翻著白眼兒後退著出去了。
腳後跟不慎就撞到了植物盆栽,就是陳副處原來養得,那一大株直通天花板的巴西木。嗷,這孩子差點兒一屁/股跌坐在那盆花土裡,給自己褲子施肥了……
不苟言笑的霍將軍都繃不住笑了,暴露了麵頰上的半顆酒窩。
楚珣一目十行看完那些報告,把文件合上了:“現場留下的痕跡,咱們厲總是在警察封山之前先行就離開了。從他藏身的位置角度判斷,是他擊斃了羅烈和桑琨。”
霍將軍在小秘書關門滾走之後,立刻移坐到沙發上,伸開臂膀抱住楚珣。
從身後環抱,讓楚珣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這樣能坐得舒服一些吧?
每年昏迷的時月,比醒著的時間都長了。楚珣每次醒過來能夠有所知覺,能夠感受或春、或夏、或秋、或冬的季節變換,每一天,每一分鐘,都無比珍惜。
楚珣露出一絲笑:“我師父一個頂我們兩個,咱倆一起上都不是他對手。不用擔心,他跑掉了。”
然而,也隻有他們這一代人最清楚,厲寒江恐怕都還評不上這支王牌之師最厲害的狙/擊手。
霍將軍說:“現場還有另一人埋伏,持有兩把槍。桑琨脖子上,洞穿頸動脈大出血的那一槍,是第二人打的,也精準命中。”
楚珣琢磨:“有意思的是,這人兩把槍裝得完全不同的東西。第一把是殺傷力恐怖的大毫米狙/擊彈頭,直接炸開桑琨的脖子。另外一把槍是短筒獵/槍,普通的麻醉彈頭,動物園保安都有配備,獅虎園裡兩頭猛獸打架都用得上,不會留後遺症。”
“他就是用麻醉彈,先擊中你師父,又擄走小裴。”
“他甚至沒戴手套,毫不掩飾他的身份,兩把槍上全部采到新鮮的指紋……就是要讓我們知道,他帶走了小裴,而且絕對不會主動還回來。”
孤家寡人在外麵流浪久了,年紀越大心靈愈發寂寞吧,果然寂寞使人變態。
綁架人家的孩子,就是要享受子孫環繞的天倫之樂,哪怕是想象中的虛幻的歡樂,怎麼可能還回來?
槍托上的指紋,與係統裡的身份信息,緩緩重合在一起,分毫不差。
叮——
屏幕顯示,比對成功。
楚珣蒼白的麵容陷入凝重:“不要對外大張旗鼓,不必聲張讓總部那些老家夥摻合了,我們內部下發嫌疑人通緝令:‘褐岩行動’陣亡名單上,原來東歐A組000號我們尊敬的前輩雷魄組長一直還活著,藏身基地就在東南亞方向,疑似北緬山區,境外或仍有一批忠誠的追隨者……我猜厲總一直都知情,他的搭檔就沒有死,他最忠誠不二的戰鬥夥伴是要回來血洗殘局了,是要替他討回公道,甚至光複失地、重整河山。”
白日見鬼。死人名字在圈了黑框的名單上浮出紙麵,死而複生。
這裡麵有多少知情人,包括楚總,早就猜到,隻是不願講出來。
“你知道雷組長他從前住過的房間,牆上有一幅畫,題字《日照寒江》。”楚珣輕歎,“那畫我都見過好多次啦。”
“小裴不會有事,他不會讓咱們失望。”培養這麼多年的愛徒不能白養了,楚珣口吻堅定,從容,“希望小裴不是被捉,而是他讓捉的。”
一名訓練有素的職業特工,“被捉”和“讓捉”,一字之差,區彆可大了。
小秘書端著監聽設備,風風火火地又跑回來,怯生生地彙報:“楚總,有人敲A組頻道。裴組長的信號早就消失了找不到,有人敲密碼進來了。”
“誰敲?”
“他進來就喊我‘寶貝’,我應該回答‘我不是’嗎,還是假裝我是?我、我沒敢搭話就下線了!”小秘書沒有被男人調戲的經驗,俊臉漲成通紅,“好像是裴組長的對象,那位章Sir!”
……
作者有話要說: 不用怕,沒有虐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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