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組長好像都沒長腳,眾目睽睽之下掠過人叢。
波奈溫提槍一回頭,啊?一夥人目瞪口呆,視線都跟不上黑衣飄過時鬼魅的影子。
身法太快了。此人指間假若捏著一把三寸利刃,人叢中隨便劃破誰的頸動脈、取項上首級,被斬的人絲毫沒有抵抗的機會。
黑衣身影撲向老虎賈芭,吳廷冒離座喊了一聲:“你、你不要……”
赫赫有名的克欽梟雄,還很少這樣緊張失態,生怕下一秒他的寵物貓咪就要陣亡了!
雷組長卻沒有碰那隻虎,雙方撲殺的姿態卻沒有挨上一根毛,賈芭仰麵盯視黑影好像淩空砸向它,猛地後撤,嚇得掉頭就跑,躥出好幾丈的安全距離,回頭。
賈芭退了,後腿做出奮力抵抗的姿態,齜牙怒吼,但絕不過去送死,很有智商有眼力價的。
老虎不明所以,弄不懂人類世界的複雜和爾虞我詐,隻能目送雷組長傲然一轉身,長發一甩,飄飄然就回去了!
死神一般的雷組長重新邁入大殿,波奈溫和手下人“呼啦啦”全體後撤保命。
雷魄問:“你的貓聞過我了,我乾淨嗎?”
吳廷冒都說不出話,旁邊倆馬仔像被招了魂,魔怔地點頭:“您乾淨!”
雷魄當然不是要殺那頭老虎。
他要弄死的目標不是虎。
雷魄雙眼射出殺氣,扭頭就盯住牆角的某人:“該你了。”
這三字出口,瑟縮在牆邊放棄尊嚴並且極力淡化存在感的劉Sir,神情崩潰:“不,不,我不去啊,我又不是奸細,我是警察!……不,我不是警察,我不是……”
蠅營狗苟,食利忘義,背叛內心信仰的同時墜下爛泥深淵,必然是將自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想做人?裴組長代表正義的人界表示,不收。
想做鬼?你卻又沒有雷組長這樣的能耐本事。
旁人來不及阻攔,或者也沒想要阻攔。這家夥被當胸抓住衣服,在聲嘶力竭的掙紮之下被拖下台階。
雷魄在四目相對的瞬間,終於麵露凶狠,聲音卻像一片羽毛拂過,很輕,“我告訴你誰是奸細……”
“啊,你,是……你……”
恍悟的一刻,沒機會了。
這人像一隻臃腫累贅的大麻袋被扔進院子,摔向那頭虎視眈眈的猛獸……
陰風,虎嘯,慘叫,令人不忍聽的恐怖叫聲,回蕩在天宇。
密林上空,星光點染著夜的華光,鴞聲哀鳴。
章紹池摟住身邊的小裴,默不作聲,儘量不再引起任何人注意。今晚應該是熬過去了?
裴逸的眼悄悄滑過伴侶的下半身,膝蓋,小腿,最後落在章總的一雙皮鞋上。
麻布罩褂,寬鬆的褲裝,但穿了一雙不太搭配的斯蒂法諾名款皮鞋——老丈人家旗下的生意品牌。
裴逸此時相當確定,“東西”可能在他男人的鞋裡,信號定位了。
再堅韌的神經也快要扛不住了,又一個字都不能說出來。裴逸把喘息強行壓在男人耳邊,拚命平複,濕潤的嘴唇貼著臉頰,最後在章紹池的脖子、喉結上,親了一口。
章紹池也摟了他,甚至還像拍賈芭腦袋似的,也拍了拍他的頭,擠出一笑。
天還沒塌就不算大事,彆害怕。
小孩兒,我就是你的天。
……
沒有人敢往外麵多看一眼。有兩名客人直接嚇昏過去,喂了救心丸抬走。
即便是生性粗魯殘暴的波奈溫,也麵露畏懼和驚愕,後退好幾步,回頭求助他的老板:咋辦?
“我替你們鋤奸了。”雷魄一臉淡然。
“賈芭真的能嗅出來啊,那警察難道真是臥底?他身上不乾淨。”裴逸掩嘴對他家章總,很大聲地講出“悄悄話”,就是一錘定音,定性下結論了。
“這是意外。”章紹池轉向那位地方官副廳長,“那人身上肯定不乾淨,不是正經的條子,估摸是攜帶了不屬於這片叢林的贓物在身上,氣味激怒了老虎,所以……就是一場意外。”
章總把結案報告都擬出了草稿。
廳官也不傻,汗如雨下,點頭如搗蒜:“意外,是意外!太可怕了,快、快製止那個老虎。”
“來不及了。”章總一臉正直,鄭重地表達遺憾,“這事也不能怨咱們冒叔。老虎畢竟是猛獸,野性難馴。”
“那小子本來也不地道,就是自己倒黴……”眾人心有餘悸,甩鍋給死人就是最安全的。
“賞他人道,送他上路。”雷魄聲音冰冷,吐出八字箴言。
右臂流暢地劃過,都看不清那隻微型手/槍是如何掏出來的,從哪掏的。痛下殺招的一刻,行雲流水般的優雅。
雷組長一定也忍耐了好久,是想活撕了這個在墓地拍下厲寒江背影的小人。
卑賤之徒,今天你不死誰死?
清脆的槍聲,終於結束了大殿外慘不忍聽的哀嚎,讓黑夜重歸寂靜,夜色更濃。
裴逸自己快要靈魂出竅,好像大池塘裡一隻蝦米似的自覺渺小。雷組長是什麼人?是和他親爹齊名的六處王牌,還以一招借虎殺人,眼都不眨一下。
……
池塘靜謐,燈影微晃。潔白的睡蓮上濺了一泡血。
黎明鐘聲響起,暗夜出悲憫的佛音。
步步驚心的一夜,在疲憊與血腥中終於結束,所有人都萬般想要離開這個不祥而且沾血的地方,不敢多看一眼院落裡的慘狀……
吳廷冒心知肚明他吃了大虧,好像被那幾人暗中耍了,卻又有口難言,一切發生得太快。
他當然不會蠢到為了一具已毫無用處的屍首,與雷魄當庭翻臉……
東南亞和北非的幾處基地,他在地下工廠和交通線上投下巨資,暗網涉及大宗軍火貿易,還要指望雷組長的合作啊。
這件事沒完。
“老板,信號消失了,不會那姓劉的真是個奸細?……現在怎麼辦?”
“撤退,離開這個地方。”吳廷冒聲音很穩,不亂陣腳。不會因為自家寵物咬死個人就嚇傻了像那些沒用的孬種。
“離開,進山。”
在過去,曾經無數次,每一輪警方大規模的剿匪行動,毒/販馬仔就一哄而散,分成小股沒入深山老林。這是一場長期的艱苦的遊擊戰,貨和人全部藏進難以追蹤的密林深處,許多秘密的通道,村莊,無人知曉,警察根本就找不到……
吳廷冒掃過堂下的那七八人,掠過章總和裴少爺:“一起請上車,全部都帶走。”
裴逸平靜地捋一捋手指,毒王到這地步都不肯將他們放行?
貨總之不會裝在大老板自己身上,在彆處嘛。
“大貨”已經上路,黑暗的靈魂在風中呼號。交易途中不能走漏風聲,才要嚴防死守寸步不離,把他們這幾名嫌疑人像捉野生動物一樣打包裝籠,禁錮他們的行蹤。
……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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