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的副本提前開了。”
江元柔頓了頓,聲音中帶著難以形容的冷靜和釋然:
“就在我發現的……的那天,我的那張紙條上顯示的日期發生了變化,我進入副本的時間提前了一個多星期,所以我覺得在我離開現實世界之前是見不到你從副本中回來了,而且……我更有可能再也出不來了。。”
莫奕愣了愣,他記得,自己在上個副本經曆的時間格外的冗長,足足有九天,即使是按照比例投射到現實世界也仍然算得上漫長,而在這段時間內,遊戲又毫無預兆地將江元柔進入遊戲的時間提前,是否是刻意防止二人見麵交換信息呢……?倘若一切都是遊戲主觀刻意謀劃的,那麼——江元柔的確凶多吉少。
甚至是……必死無疑。
隻聽江元柔繼續說道:
“……而且,你不需要為我的死亡而產生絲毫的負罪感,我並不是因幫你的忙而喪命,而是因為我無視了你的警告繼續查了下去。”
她的麵容仍舊鎮定,聲音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似乎接下來所說的話都在心底裡排練了上百遍似的,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我的所有財產都在我生前做了分配和處理,即使有些不是非常易於分割的部分我也找了代理來在我死後——或者說,被消失後,進一步地細致處理,但是由於我死後,所有與我相關的人都會或多或少地將我遺忘,所以我將我的處理方案以及相應合同放置於左下方的抽屜裡,如果其中有哪一環落下的話,我希望能夠委托你來幫忙,拜托了。”
看著江元柔冷靜地交代自己身後事的樣子,莫奕不由得有些胸口發堵。
隻見江元柔頓了頓,那公事公辦的,被武裝到幾乎無懈可擊的語氣似乎頓時裂開了個創口,露出了柔軟而鮮血淋漓的內裡,她笑了笑:
“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就蒙您照料了。”
屏幕暗了下來。
視頻結束了。
莫奕彎下腰,將桌子的兩個抽屜中的東西全部都拿了出來。
一疊合同,一把鑰匙,一張紙條。
他將鑰匙攥到手心裡,手指一根一根地緩緩收緊,那冰冷而尖銳的金屬邊緣堅硬地硌著他的掌心,令他掌心中隱約酸疼,仿佛是浸滿水的海綿似的,沉甸甸地壓著他的手臂向下墜去。
莫奕將鑰匙連帶紙條都一並放入自己的口袋當中,然後拿起桌麵上的芯片和合同向外走去——他在這裡待著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倘若再不出去的話恐怕江元白會生疑心,那麼江元柔試圖讓他置身事外的努力就付諸東流了。
燈光在他的身後一格一格地熄滅,暗沉沉的黑暗吞噬了身後的房間,以及房間中那張桌麵上的靜靜擺放著的那卷錄像帶——錄像帶中的東西過於重要,倘若這裡真如江元柔所說能夠減弱遊戲對玩家的控製,那麼這卷錄像帶最好還是留在這裡為好。
莫奕順著原路走回書房內,將那厚厚的暗門用力推上,在沉重的金屬撞擊聲後,那條冰冷而狹窄的暗道被再次地隱藏在了牆壁之後。
他靜默地環視了一圈被自己弄得亂糟糟的書房,然後彎下腰將地麵上的書本一本一本地撿起,逐一合上,然後按照自己的記憶將書本插回書架上本來的位置,展開雙臂,將書櫃敞開的玻璃門合上,然後緩緩地走到房間裡側的電腦邊,拉開椅子坐下。
莫奕將電腦中的所有信息都格式化,徹底地將其中的數據從硬盤上刪除。
他伸手關掉電腦的,看著屏幕上亮起的光逐漸熄滅下來。
似乎感受到了莫奕情緒的低落,輕柔的霧氣輕輕地圍繞包裹著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安撫似的緩緩蹭著莫奕冰冷的指腹。
莫奕指尖微收,稍稍地垂下眼眸,濃黑的睫毛在蒼白冷靜的麵孔上印下深深的陰影。
他沒有說些什麼,隻是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到書房門口將門拉開向外走去。
江元白在客廳等著他,見莫奕從書房內走出來,忙站起身來迎向他:“你真的好慢,芯片裡的東西竟然那麼多嗎……”
莫奕注視著他,腦海中響起江元柔在錄像帶中說的那句話:
【不要……關注……視頻裡……什麼,而是……之外的……】
他心中微微一動,若有所思地開口問道:
“那個曾經裝著這個內存卡的攝像機,現在還在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