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岑溪對岑念的袒護, 岑琰珠越來越不是滋味, 同樣都是妹妹, 那邊還是個私生女——怎麼岑溪就這麼差彆待遇?
那個數學競賽組長,說不定根本就沒有真材實料!
六中的數學競賽組長而已, 有什麼了不起的?
“野雞學校充雞頭……”岑琰珠冷笑道。
岑念平靜地看了她一眼, 說:“等你先成為鳳尾了再來說話吧。”
眼見兩個姐妹又要發生衝突, 岑筠連拍著桌子,說:“好了好了, 彆吵, 我最討厭你們在飯桌上吵架——念念, 你這次實在是太超乎爸爸想象了——”
岑念麵無表情, 平時都是“岑念”和“我”,一聽“年級第一”四個字後就變成了“念念”和“爸爸”,岑筠連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才。
“你說吧, 想要什麼獎勵?爸爸都滿足你!”岑筠連露出慈父的微笑。
他的慈父做派絲毫沒有感動岑念。
“不用。”
“怎麼不用?你考這麼好,理應獎勵!你就說吧,想要什麼?包?首飾?還是想去哪兒玩一趟?”岑筠連興致勃勃地說。
看著岑筠連不肯罷休的樣子,岑念想了想, 說:“……鋼琴。”
直到前一秒還能強壓嫉恨和不平的岑琰珠再也忍不下去, 她怒目圓瞪, 狠狠盯著岑念說:“不行!”
“我沒有和你說話。”岑念說。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岑琰珠怒聲說。
岑念微微笑了起來, 她隻是在單純問一個問題:“你是誰?”
一股怒火衝上岑琰珠心頭, 她怒不可遏, 整個人簡直要燒了起來!
她是誰?
她是這個家的正牌小姐!她才是真正的岑家千金!
讓岑念這個非婚生的野種住進岑家已經是她動用了全部修養做出的讓步了!她雖然不明白媽媽為什麼會忍辱負重到這一地步, 但她看不上岑念的出身,更不可能真正把她當自己的姐妹對待!
作為一個合法妻子生下的合法孩子,岑琰珠一直認為自己可以去競選年度“最善良大度異母姐姐”大獎了,但無論是嶽尊和岑溪,誰都沒有看到她的忍讓和委屈。
岑溪應該寵愛的是她!
岑筠連應該關注的也是她!
她甚至還搶走了嶽尊的關注,現在又想要來搶走她的鋼琴?
岑琰珠氣得發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滿目憎恨地看著岑念。
岑念臉上的冷笑因為她的眼神而慢慢變化了,除了回歸漠然外,岑念的眼中似乎還閃過一抹彆的東西,但是它消逝得太快,岑琰珠沒有看清。
是錯愕?還夾雜著一絲彆的東西,它們淹沒了岑念眼中原本的冷意。
“……我改變主意了,還是什麼都不要。”
岑念起身提起書包,神色平靜地走出了餐廳。
片刻後,玄關傳來關門聲。
“她怎麼會想要鋼琴?”岑筠連一臉疑惑地說:“她以前學過嗎?”
沒有人回答他的疑問。
侯婉在安慰氣得吃不下飯的岑琰珠,一邊不忘埋怨地看了幾眼岑筠連。
岑筠連不耐煩地看了眼岑琰珠,說:“行了,你彆氣了,不就一架鋼琴嗎?你看她也沒要了,估摸著也就是說著氣氣你,你當真了怎麼行?”
沒人說話,餐桌的氣氛變得沉悶凝重。
岑筠連又看向岑溪,說:“她考了年級第一,我還是得獎勵一下。正好這周末林家請我們去參加你表哥的生日宴,你帶妹妹去買件正式一點的裙子,順便再買點護膚品化妝品什麼的。”
“好。”岑溪從善如流。
岑琰珠原本氣得不想說話,聽到這裡又主動開口問道:“嶽尊哥哥會去嗎?”
“他們一家都會去。”岑筠連說。
岑琰珠拉住侯婉,還是氣鼓鼓地,憤怒卻消下去了不少,她說:“媽,周末我們去韓國做美容吧。”
“再給你買幾套新衣服。”侯婉摸著女兒的頭發。
岑琰珠的氣總算順了下去。
岑溪笑著起身,說:“我吃完了。”
“嗯,你先去公司吧。”岑筠連說。
岑溪開車離開岑家後,駛過一條寬敞的大馬路,在沃爾瑪廣場那裡看見了還站在候車點等校車的岑念。
他把車在站牌前停了下來,按下車窗,對看著他的岑念說:“我送你。”
岑念看了眼還沒出現黃色校車蹤影的路儘頭,打開了岑溪的副駕駛車門。
車門關上後,外麵吵吵嚷嚷的聲音也一並被留在了門外。
寬敞的車廂裡彌漫著令人心情愉悅的淡淡香氣,岑念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你在煩惱什麼?”一個沉穩如水的聲音在身旁響了起來。
岑念沒有說話,岑溪也沒有再問,在沉默蔓延了數分鐘後,岑念望著窗外開口:“……像刺蝟。”
她說的莫名其妙,但是岑溪卻沒有追問這句話的含義。
他理解了她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並說:“你知道一個活著的人,每一天都必然會做的事是什麼嗎?”
岑念看向他,岑溪目不斜視地注視著擋風玻璃外的大路,神色淡然。
“是什麼?”
“變化。”岑溪說:“你也可以稱為是成長。正是這種每一天都會發生的變化,造就了十年後和此刻相比陌生的我們。雖然有的人會退化,但絕大多數人,都在時間的推動下成為了更好的人。”
“你相信時間會磨平尖刺?”岑念看著他。
“不。”岑溪依然沒有看她,嘴角卻揚了起來。他說:“我相信你,能學會收起尖刺的方法。”
他轉頭,笑著看了岑念一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