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 / 2)

趙素芸一愣。

“你不用擔心說什麼我會生氣, 我不會。”岑念冷靜地看著她:“我希望我們能開誠布公地談一次。”

趙素芸表情有些慌亂, 無處安放的雙手鬆開又折疊,眼神也四處飄忽著, 似乎是在尋找萬金油的說辭。

岑念先說:“我先向你道歉, 有的時候, 我的無心之語可能對你造成了傷害……對不起。”

“念念……”趙素芸不安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神色悲喜交加:“媽媽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是我和你溝通得太少了……”

趙素芸臉上的小心翼翼就和岑筠連麵對岑溪時露出的小心翼翼如出一轍。

他們都做了錯事, 所以心懷愧疚, 岑念想知道,這件錯事是什麼。

“你知道我之前生氣的原因嗎?”岑念說。

趙素芸沉默半晌, 神色黯然地說:“知道……你恨我讓你成為私生女, 你恨我丟下你一人出國, 你恨我強迫你離家去你父親那裡……”

岑念知道她們母女關係不好,卻沒想到趙素芸在描述原身對她感情的時候,居然用上了“恨”一字。

“你知道三年前我發生了什麼事嗎?”岑念問。

“三年前?”趙素芸想了想, 露出愧疚的表情:“你發生什麼事了?”

看來她並不知情。

“有一次, 生了場小病。”岑念隨口編了個理由:“病好後很多事情都想通了。”

趙素芸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來了, 是你鬨著不肯去學校的那一次嗎?”

“……具體是什麼時候?”

“我想想,是個春天……好像是剛開學不久, 沒錯, 就是2月份的時候。”趙素芸肯定地說:“你外婆還特意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勸你,可是你不接我電話——把我都急得打算回國了,沒想到幾天後, 你外婆又告訴我,你已經去學校了。”

岑念還沒說話,趙素芸又接著說:“那次,不是生病,是你裝病吧?”

岑念看向她:“為什麼這麼說?”

“聽說你們隔壁班有個女孩跳樓死了,就在你們學校跳的樓……你是不是因為害怕才不願去學校?”

岑念想起日記本上破碎的隻言片語以及頻繁出現的“我很害怕”,點了點頭。

“世事無常……現在的孩子壓力也大。”趙素芸歎了口氣,看著岑念說:“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能走極端,記住,媽媽送你去岑家,是希望你進入上層圈子,但如果進不去,媽不會讓你削減腦袋去擠,你就退回來,不管怎麼樣,你還有媽媽和外公外婆在你身後,當初你出生時,你那薄情寡義的爸還給了三套東區的房子,現如今——不值四千萬也有個三千萬,媽都給你留著……”

“既然有這麼多錢,”岑念看著她的眼睛,問:“為什麼還要出國賺錢?”

趙素芸眼神開始閃躲。

岑念明白,人的**是無窮的,趙素芸有了這三千萬,還想找下一個三千萬。

人各有誌,她沒有資格隨意抨擊他人的選擇。

“你過得快樂嗎?”她問。

趙素芸這次依然說不出話來。

岑念明白了,她說:“我會儘量讓你早些退休。”

趙素芸原本以為會迎來一場爭吵,聽到岑念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什麼退休呀,你這孩子,真傻!快吃點心吧!”

話雖這麼說,趙素芸臉上卻是濃濃的幸福。

她不反感自己的提議,很好。

岑念想,隻要她不是熱愛這個職業,她就有信心賺到她滿意的錢,讓她早日過上悠閒快樂的退休生活。

“有一點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岑念說。

“你想要什麼媽媽都答應你!”趙素芸忙說。

“我希望你的工作對象是單身人士。”

“你想哪兒去了……”趙素芸臉上一紅,說:“媽媽在國外做的是看護工作,你不是知道麼,媽媽生你以前一直在醫院做護士,現在也隻是重操舊業而已。”

“那更好。”岑念說。

趙素芸的職業原來是護士,是她想多了嗎?

陪著趙素芸在外麵逛了一天後,她依依不舍地把岑念送回岑家門口。

“不用送了。”岑念從的士下車後,轉身攔住了也想跟著下車的趙素芸:“這裡不好打車,你走吧。”

“念念……”趙素芸抓著車窗邊框,紅著眼睛,哽咽著叮囑道:“媽媽不在身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媽媽和你說的話你要記住,這個家裡值得相信的隻有岑溪,隻有你哥哥,你一定要聽他的話,知道嗎?”

趙素芸千叮嚀萬囑咐,說了十幾分鐘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岑念轉身走進高聳在天空下的複式彆墅。

一樓的琴房裡傳出磕磕絆絆的琴聲,這一次,岑念選擇了上前敲門。

“我說了練琴的時候不……”

“是我。”

過了半晌,裡麵才傳來警惕又狐疑的聲音:

“……你來做什麼?”

岑琰珠沒有來開門,岑念也不想見到那張緊皺眉頭,充滿懷疑的臉。

她敲門,隻是想說一句話:

“舒曼的abegg變奏曲中半音階的指法可以讓你在保證準確度的前提下提升速度。”

“……”

門裡鴉雀無聲。

岑念也沒指望她會說什麼,岑琰珠沒有惱羞成怒已經是她設想中的最好結果。

她不等岑琰珠說什麼,轉身離開了琴房門前。

原著有真有假,而她不是萬能的神,無法站在高處就分辨真偽。

既然無法分辨真偽,那就推倒所有舊的印象,像從未了解過一樣,重新初次相識。

岑琰珠作為鋼琴藝術生,舒曼的半音階指法她肯定知道,沒用隻能說明她想保持原曲的百分百純正。

然而在無法兼顧速度和準確率的情況下,即使勉強用上了李斯特的指法又有什麼意義呢?

到底怎麼抉擇,留給她自己決定吧。

悠閒的周末轉瞬即逝,第二天,岑念迎來了4月考試周,這是4月最後一周,也是舉行月考的日子。

最先考的是數學,王森林從邁進11班門檻起就黑著一張臉,他的綠豆小眼在班上淩厲地掃來掃去,希望逮到一個撞上槍口的傻子——11班沒有傻子,大家都知道王森林卵足了勁想收拾他們,即使在答題卡上亂寫一通也沒人試圖在老虎頭上撒野。

考完數學後,大家緊張的情緒依然沒有過去,在去食堂吃飯的一路上,岑念都能聽到周圍的議論。

作為上一期的年級第一,岑念的周圍門庭若市,尤東哲等人把她圍得水泄不通,又是對答案又是問問題,惹得諸宜在一旁不滿地敲盤子:

“喂喂——你們再這樣我就要替念念收費了!”

好不容易驅散了周圍阻礙岑念吃飯的因素後,諸宜又湊了過來:

“傅芳麗連這次月考都沒參加,我看她是真的要退學了。”

“嗯。”

吃完飯後,岑念回到教室,其他學生都在爭分奪秒地複習下午語文考試要用到的書本,隻有她一人悠然地望著窗外神遊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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