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1 / 2)

在他們所處的圈子裡, 抽煙喝酒泡夜店那是普通得如同家裡悶頭玩遊戲的娛樂方式,更彆說他們隻是來夜店喝酒精飲料和吃果盤拚盤, 鄔回和莊輝自認這已經算是養生蹦迪, 然而乍一麵對成年人——還是同伴之一的家長突然來訪,他們想不緊張, 那是不可能的。

莊輝都做好了被破口大罵一頓的準備, 然而他瞅了瞅不發一語的岑溪,實在是從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這……算是不高興吧?

“我在二樓遇見一個耍酒瘋的男人。”岑念說:“……然後就遇見了哥哥。”

“真的?你沒事吧?!”諸宜震驚之後隨即惡狠狠地說:“那個男人在哪兒呢?老娘現在就去把他腦袋揪下來——”

“我沒事。”岑念說:“他已經走了。”

隱去了那個男人差點頭破血流地離開club的事情經過。

諸宜確認了她的安全後, 這才注意到她身後站了許久的岑溪, 她一個激靈, 站直了身體大聲說:“岑念哥哥好!”

能在震耳欲聾的電音聲下依然喊得清晰可聞,諸宜這一聲也費了不少力氣。

岑溪神色淡淡, 開口說道:“這裡不適合你們玩, 我要帶念念回去了,你們留下來她也不放心, 我送你們回家吧。”

諸宜三人麵麵相覷,到底是未成年人進入夜店的心虛占了上風,三人聳拉著腦袋跟在岑溪身後下了台階。

岑念也拿上了自己的口袋和防狼電擊器。

“這一桌的賬……”一個男招待走上前來。

“記我賬上。”岑溪頭也不回。

男招待彎了一腰, 了然地後退。

岑念有些意外, 這裡的工作人員似乎都認得岑溪, 嶽尊就算了, 她沒想到岑溪也會頻繁出入這樣的地方。

四個還未成年的少年少女跟著岑溪走出烏煙瘴氣的club後,岑溪帶著他們徑直走向了這家店的專屬停車區,布加迪威龍停在一輛大塊頭路虎背後, 對方把它遮得嚴嚴實實,怪不得岑念進來的時候沒有看見。

岑溪上車後,沒有立即啟動汽車,而是從扶手盒裡拿出了幾張濕巾反複擦拭兩手。

“岑念哥哥,你在擦什麼?”被兩個男孩擠在中間的諸宜問。

岑溪頭也不抬,輕聲說:“剛剛碰了臟東西。”

“哦……”諸宜似懂非懂。

岑溪擦完手,下車把用過的消毒濕巾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裡,然後回到車裡發動了汽車。

今晚的岑溪不同尋常,他坐在車裡不開口,就連最為跳脫的莊輝也不敢開口。

岑溪將三個知道做錯了事,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少年少女依次送回家後,車裡隻剩下他和岑念兩人。

少了三個呼吸聲後,車裡更是靜得落針可聞。

岑念坐在副駕駛上,朝身旁看去,岑溪麵無表情地握著方向盤,讓人心裡摸不著底。

“……你生氣了?”她開口。

岑溪沉默片刻後才回答她的話:“你知道那裡很危險嗎?”

岑念不是一個無理取鬨的人,她說:“現在知道了。”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下次我不會這麼冒失了。”

岑溪歎了口氣。

岑念有些疑惑,她說錯了嗎?

岑溪無可奈何地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少女,認錯態度坦率又端正,他還能再說什麼?

再多對她不謹慎的慍怒,也不得不消散了。

她就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他必須手把手地教她在這個充滿未知危險的世間行走。

“你為什麼要去夜店?”岑溪問。

“我沒去過。”

“難道所有你沒去過的地方都要去一遍嗎?”

“我會衡量利弊。”

“衡量之後還是去了夜店?”

岑念皺眉:“危險的是耍酒瘋的人,而不是夜店。”

“但是在夜店遇到酒瘋子的概率是書店和咖啡廳的許多倍——”岑溪看著她的眼睛:“你承認這一點嗎?”

岑念啞口無言。

岑溪看著她臉上不自覺露出的迷惘又有些委屈的表情,忍不住再次歎了口氣。

“以後你想做什麼,提前告訴我一聲……”他說:“我會找時間陪你去體驗。”

許久的沉默後,岑念開口:

“好。”

重新恢複放鬆靜謐的空氣裡飄蕩著若有若無的琥珀特有的鬆香味。

呆得久了,岑念已經能夠分辨出他身上香氣的每一種變化。

太陽初升時,是熱情的柑橘和紅胡椒。

餘暉傾灑時,是青色無花果和摩洛哥鳶尾相互纏繞的寂寥淡香。

月上梢頭時,是溫和清新的琥珀鬆香和青草香氣。

就像他的靈魂一樣,一人千麵,在她以為自己對他有所了解的時候,他總會讓她發現新的一麵。

岑念問:“你身上是什麼味道?”

“是煙味嗎?”岑溪一愣,左手按下了車窗:“抱歉。”

涼爽的夜風從窗外吹進,吹散了岑念從club裡帶出的鬱氣,她忽然覺得今晚並非一無所獲。

她把頭靠在椅背上,姿態放鬆地側頭去看窗外的夜色。

無聲的夜,靜謐的月光。

溫柔的夜風,吹動兩個人的黑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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