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沒一會兒她就收到了岑溪的回複。
“應該的。”
他沒有問她在謝什麼。但岑念認為,他一定知道。
放下手機,岑念望著窗外,不知不覺揚起嘴角。
徐虹說,她有一個好哥哥。
她說的沒錯,她有一個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
第二天清晨,岑念又去江邊跑步。
跑到頭後,她累得不行,用散步的速度慢慢往回走。
昨天那個老頭還在那裡蘸水寫毛筆字,岑念路過的時候,停下休息了一會,看他把著又高又大的毛筆在地上寫詩,旁邊就是他自帶的小水桶。
老頭寫的是草書,水平算不上好,但是龍飛鳳舞的,也可以哄哄外行。
地上的那一篇《沁園春雪》已經寫完一半,岑念打算用他寫完一篇的時間休息了再走,然而她看了還沒一分鐘,老人就沒好氣地說:
“沒看過毛筆字嗎?”
岑念抬起眼皮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你站在路邊寫,不就是求人來看嗎?”
老頭子氣急敗壞地說:“什麼叫求人來看?你這女娃真不會說話。”
岑念冷笑:“你也不遑多讓。”
老頭子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岑念按照自己的計劃,直到老頭寫完一首完整的沁園春雪才繼續往前走去。
第三天,岑念路過江邊的時候,老頭還在寫毛筆字。
這次岑念看也不看地直接路過了他。
又過了一天,她在江邊跑步的時候發現老頭不寫毛筆字了,改打太極拳,配合著一旁舊收音機裡放出的極有架勢的中國風樂曲,老頭把一套拳打得虎虎生威。
岑念不是內行,但是覺得老頭的太極拳打得不錯,就是不知為何,原本柔和的太極拳在老頭打來偏偏有一股淩厲威猛的感覺。
也許是她的錯覺,岑念路過的時候總覺得老頭在時不時偷瞧自己,那肩膀打得更開了,拳頭也舞得更用力了,但是每當她朝他看去時,老頭又目不斜視地望著彆處。
第五天,老頭子太極拳也不打了,改拉擂琴。
寬闊乾淨的濱江路上隻有搬著折疊小板凳公然坐在路中央阻礙交通的老頭一人,他的不遠處就是奔騰的江水,大江東去,他的琴聲如泣如訴,透著一股悲涼之感。
雖說老頭坐在路中央,她完全可以走一邊路過,但這一次岑念停下了腳步。
老頭子一曲拉完,得意洋洋地看著岑念。
“光看有什麼用,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擂琴。”岑念神色平靜。
老頭子震驚地看著她,岑念沒有再說什麼,繼續往回走去。
她已經看出,老頭子說話不好聽但是沒有惡意,這幾次都是他主動搭話。
岑念覺得,也許他隻是想聊聊天。
在她看來,老頭就像是一個懷抱著一堆心愛玩具輪番得意洋洋地向小夥伴們展示,希望引起崇拜和敬仰的幼稚小孩一樣。
如果真的和她猜測一樣,那麼今天她因為擂琴停下腳步,明天老頭就一定還會繼續展示他的擂琴。
果不其然,岑念第二天看見老頭的時候,他又在拉擂琴。
岑念正好跑累了,乾脆駐足觀看老頭的表演。
擂琴又有雷胡之稱,是在墜胡的基礎上改革而成的,岑念以前也隻是聽過,沒有實際聽過類似的表演,因為她母親的原因,她平時接觸的樂器都是西方樂器,聽類似的中式古典樂還是頭一回。
老頭子一曲拉完,昂著下巴看她:“是不是和電視上一樣好聽?”
岑念也沒聽過電視裡的擂琴是個什麼樣,她避而不答,轉而問道:“我能試試嗎?”
老頭眼睛一瞪,說:“你個毛手毛腳的年輕人,萬一給我拉壞了怎麼辦?”
話雖然這麼說,老頭還是把擂琴遞了過來。
岑念沒有立即彈奏,而是先對琴弦撥了撥,按了按,對大概的發音有了個了解後,岑念模仿著老頭剛剛的姿勢拉起了擂琴。
她拉出的琴音讓老頭一邊搖頭一邊發出了“嘖嘖嘖”的聲音。
十五秒後,老頭說:“彆亂拉了,快還給我,你想拉出曲子來還要一百年呢!”
岑念視若罔聞,繼續拉響擂琴。
一分鐘後,老頭還想繼續嘲諷,忽然從那高低不平的琴聲中聽出了一點他剛剛拉的曲調來。
錯覺?他默默看著少女認真地拉著五音不全的琴聲。
又是一分鐘,老頭這次可以確認,他是真的聽出了他剛剛拉出的那首曲子輪廓!
雖說還是錯誤頻出,但已經有五分像了!她才摸到擂琴多久啊?有三分鐘嗎?
他原本還想等著聽少女能不能再進一步,她卻已經停了下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