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抵達岑家彆墅門前後,侯予晟沒有停下, 而是將車停進了車庫裡。
“明天又要上公開課?”岑琰珠問, 隻有這種時候, 他才會住在岑家。
“對,順便和你媽聊聊。”侯予晟笑道:“你媽最近心情不好,你繞著點走。”
岑琰珠冷哼一聲:“她哪天心情好了?她自己要留在這裡受氣,活該。”
“琰珠, 她始終是你媽媽,你不能這麼說。”
岑琰珠嗤笑一聲,甩下他徑直走進彆墅。
侯予晟對叛逆期少女的翻臉速度哭笑不得。
他走進玄關時,岑琰珠已不見蹤影,想必已經回到自己臥室。
他換了鞋, 直接去了侯婉的房裡。
岑筠連還沒回家, 隻有侯婉一臉憤恨地坐在梳妝鏡前仔細端詳臉孔,地上摔落一片狼藉。
“姐夫又惹姐姐不高興了?”
“阿晟,你來看看——你說,我老了嗎?我醜嗎?”侯婉轉過身來,急迫地盯著他看, 那灼灼的目光,讓侯予晟有種自己說“是”, 立馬會引來一陣山崩海嘯的預感。
“當然不了,姐姐從小到大都是遠近聞名的美人。”侯予晟說。
“那你說——你說!網上那些該死的貧民為什麼都說我醜?!”
侯予晟還不知道網上的風波, 聽侯婉這麼一說, 問:“怎麼會有人在網上說你?”
“還不是趙素芸生的那個賤種!”侯婉麵目猙獰, 右手抓起梳妝台上一瓶東西就要砸,等她看清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大師定製香水後,她又把香水放了回去,轉而抓起一瓶有錢就能買到的海藍之謎砸到地上。
砰的一聲,麵霜在地上砸得粉碎。
“要不是她在比賽上貪名逐利被人傳到網上八卦,我怎麼會跟著遭殃!”
“網絡鍵盤俠的話都是隨口就來,你彆放在心上,七校聯賽是上京市最有重量的幾場青少年競賽之一,岑念在這次比賽上大放異彩,六中鎖不住她了。”
“你什麼意思?”侯婉眯眼看著他。
“我的意思是,她很有可能會成為天賦異稟參賽選手的候選人之一。”
“就她?誰會提名她?!”
侯予晟笑了一聲,為他這個不識時務的姐姐。
“有可能提名她的人不少,據我所知就有湯老和江世傑二人,再加上您的好繼子——彆忘了,他也是擁有提名權的人之一,再加上一個六中的推薦名額,這就已經有四票了,再加上今天她在七校聯賽上的表現——姐,我直說吧,她成為天賦異稟初賽選手的可能性為百分之百。”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侯婉的語氣很不耐煩。
“我想說,你對岑念的態度該調整了。”侯予晟說:“你可以不喜歡她,但不要得罪她——如果你不想以後日子難過的話。”
侯婉像是聽見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樣,臉色肉眼可見地漲紅了。
“憑什麼——憑什麼我還要看一個私生女的臉色過活?!”
“憑你想要岑夫人的榮華富貴。”侯予晟一句話就讓侯婉的滿臉憤怒凝滯,他用理智而憐憫的目光看著侯婉,說:“不管你想不想承認,岑念都不是一個可以任你搓揉的私生女。她和岑溪一樣,是岑家未來的希望。”
“岑家未來的希望?”侯婉麵容扭曲:“你把岑琰珠放哪兒去了?難道我的女兒就不優秀了嗎?!”
“姐姐——”侯予晟歎了口氣。
就這麼幾分鐘的交談,他就已經感到心累了,侯予晟不禁對要整日麵對侯婉的岑筠連生出一些同情,他們這兩口子的事,還真不是岑筠連一個人的問題。
“一個未來的鋼琴家,和一個前途無限,和各路泰山交好,未來極有可能投身科研的明日之星比起來——你說,姐夫會更看重誰?”
侯婉捏緊拳頭,她不得不承認侯予晟說得對,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惱怒嫉恨!
侯予晟知道她聽不進他的話,要不是他們都姓候,彼此利益相關,他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裡說這些她根本聽不進去的話。
他還是期待著這位腦子裡隻有眼前利益的姐姐能靈光一閃,忽然聰明起來。
看起來,並沒有。
他歎了口氣,不準備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轉而問道:“姐姐,你在家裡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什麼異常?你姐夫天天半夜才回家,算不算異常?”侯婉緊皺眉頭。
“不算。”
雖然這對他姐不太厚道,但侯予晟還是忍不住想——日常算什麼異常。
“總之,你今後忍一忍,彆去為難岑念……岑溪不會坐視不管的。”
“哼。”侯婉陰陽怪氣一聲,說:“狐狸精的女兒還是狐狸精,彆的不行,哄男人在行,那個岑溪也不知被灌了什麼**藥,都是妹妹,你見他對琰珠有過一絲關心嗎?”
想起今晚岑溪還特意去樓下接人,侯予晟說:“……他對岑念的確不一樣。”
但這是為什麼呢?僅僅是因為欣賞?
要說岑溪欣賞岑念,這也不是說不過去,畢竟岑念確實值得欣賞,她有傲骨,有實力,有每個男人都會為之動容的容貌,如果岑溪真的疼愛她,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
思緒幾轉,侯予晟說:“姐,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侯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侯予晟回到自己房間後,整理包中文件,發現幾張學生送的音樂會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