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兄弟不僅打扮得非人,就連臉上表情同樣透著非人的詭異,一人臉上表情是似笑非哭,一人臉上個表情是似哭非笑,臉上淚水嘩啦啦的落下。
而這兩兄弟越是嗚嗚咽咽的哭泣,越是給這個懸棺葬的地下黑暗世界,氣氛更加瘮人。
尤其是在四周那一口口破敗懸棺的烘托下,比真正惡靈趴在耳邊鬼哭狼嚎還要驚悚,毛骨悚然。
但他們這嚎啕大哭,不是尋常的哭泣,他們傳承自哭喪人,分環境不同,這哭喪人的哭喪經也是不同。
就好比是出殯唱“出材經”、半路歇腳哭回三魂七魄還留戀陽間不願跟來的的“亭子經”等等。
而他們眼前在哭的,正是哭“出材經”。
這對常年跟棺材和給人出殯打交道的哭喪人兄弟倆,一上岸,便看出了這一線天懸棺葬的陰氣衝天,是個活人禁地的厲害絕境。
所以都不敢進懸棺葬峽穀,而是先跪在峽穀外哭起了“出材經”。
企圖用“出材經”。
哭出一條超度亡魂。
在一堆棺材裡,哭出一條活路來。
這“出材經”既是哭給死人聽,歌頌死者功德,一生為善,從而叩開地府的鬼門關,超度這懸棺葬峽穀裡的苦命殉葬人;
又是哭給活人看的,歌頌死者功德,然後留下餘蔭,福澤後人,給陽間的活人留一條。
“嗚…嗚嗚…哥,我們哭得有多久了,嗚,嗚嗚…怎麼這懸棺葬峽穀裡的死人一直沒動靜,沒給我們個答複,嗚,嗚嗚……”
手持寫著“正在捉你”哭喪棒的黑袍弟弟,趴在峽穀外,哭得格外淒慘。
“心,嗚,誠,嗚,則,嗚,靈嗚嗚嗚……”身上穿著白袍的哥哥,哭得抑揚頓挫,暗合拍子節奏。
“可是,嗚嗚,哥我嗓子都快…嗚嗚…哭嘶啞了…嗚嗚嗚,還是一直沒動靜,嗚嗚,這些懸棺裡…嗚…有那麼多殉葬者,我們兄弟倆一個一個哭,要哭到猴年馬月啊嗚嗚嗚嗚嗚嗚……”
說到傷心處,黑色袍子的弟弟,哭得更淒慘了,哭成了鼻涕蟲。
驀然。
蓬!
蓬!
……
懸棺葬峽穀裡,響起一聲聲大響,好像是從峽穀裡傳來的。
“哥,那是什麼聲音?”
弟弟驚愕怔了下,還掛著白鼻涕的他,一時忘記了繼續哭“出材經”。
打魂棒上寫著“你可來了”的哥哥,聽到峽穀裡的動靜,跪伏在地哭得更加起勁了:“哭!繼續哭!使勁哭彆停!嗚嗚…心誠則靈,心誠則靈,嗚,心誠則靈……”
“嗚,肯定是懸棺葬裡的那些殉葬者先人,被我們哭喪給打動,棺材板在跳動…嗚嗚,果然是心誠則靈,快使勁哭…嗚嗚…我們兄弟倆越使勁哭越能打動峽穀裡的那些亡者,嗚嗚,嗚嗚嗚……”
果然被哭喪人哥哥說中。
峽穀內的動靜越來越大,而且是徑直朝峽穀口這邊接近。
砰!
哢嚓!
哢嚓!
這次終於聽清是什麼動靜了,居然是有大量鏡子被打破的動靜。
問題最多的弟弟,再次驚愕得忘記了哭:“哥,不是棺材板跳動,懸棺裡那些殉葬者被我們打動的聲音,好像是鏡子破碎聲音,這懸棺葬峽穀裡哪來的鏡子?”
“這叫破鏡重圓,是好兆頭,嗚嗚嗚嗚,我們兄弟倆繼續使勁哭,嗚嗚,嗚嗚嗚,讓我們哭出一條活路來嗚嗚嗚……”哥哥一邊說,一邊更加賣力哭喪,嗓子都哭沙啞了。
他手裡打魂棒上的“你可來了”幾個字,在這片幽暗地下世界,飄蕩得更加刺眼了。
就像一隻招魂手。
這回他們還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一時間,兄弟倆跪伏在峽穀口,朝著峽穀裡越來越近的動靜,哭得更賣力了,也更加虔誠,更加嗓音沙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