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聲,莫非是水神娘娘來了?”
靜聲的黑暗裡,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後大家順著台階,拾級而上。
可走都一半時,眼前出現斷頭路,原本通往前方巨大平台的吊橋,因為年久失修,早已經腐爛斷裂。
斷裂的繩索耷拉著幾塊木板,順著深不見底的懸崖,貼著崖壁一直垂落向懸崖深處,站在崖邊朝下看,望不到斷繩儘頭。
好在晉安、都尉、空明和尚幾人不是泛泛之輩,都是武林裡的高手。
身為白龍寺羅漢堂堂主的空明和尚,這個時候主動請纓,他抓著一頭繩索,一個鷂子翻身,再空中梯雲借力,順利來到對岸。
並找塊凸出岩石,捆好繩索。
然後,不會江湖武功的哭喪人、老道士、鄉下神婆,先後順著繩索攀爬到對岸。
接著才是削劍、白龍寺住持、白龍寺弘照和尚。
因為晉安和都尉是習武的人,體魄強壯,不需要借助繩索也能來去自如到對岸,所以他們兩人負責留下斷後,照看繩索安全,是最後到對岸的。
見其他人都已經安然到達對岸,就當晉安也要動身前往對岸時,他突然向都尉問起一事:“都尉,那件‘雪村藏屍案’後來是怎麼結案的?”
原本也要動身前往對岸的都尉,聽到晉安的話,他臉上神色鄭重的望了眼因為恐高症,正在對岸接受哭喪人兄弟倆攙扶、安慰的老道士。
接下來,都尉說出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驚人真相。
“其實,那名叫壯子的村民,根本就沒去過什麼雪村,所謂的雪村,就是七裡屯,七裡屯就是全村人都死光後隻在雪災年才會出現的詭村雪村。”
“陳道長那晚在鄉裡碰到的村婦? 是已經死了的七裡屯倀鬼,倀鬼故意出山引道士進山害人。那張黃鼠狼皮已經不再滿足吃普通人,胃口越來越大? 改吃有修行的和尚、道士? 當官府的人找到雪村時,雪村裡已經發現十幾具當地失蹤了的道士、和尚、玄術先生屍體。”
“誰都不知道陳道長是怎麼逃出雪村的? 我隻聽說當陳道長跑到衙門報案時,他渾身血跡,身負重傷。我那位當年在北方從軍的好友? 說當地衙門找到州府駐軍,大批軍隊冒著大雪進山找到雪村時? 雪村裡沒有一個活人? 全是雪人,那些死了的人都被藏屍冰封在雪人裡? 天上飄著鵝毛大雪,把雪人越覆蓋越厚。”
“那天? 大火整整燒了七天七夜,周圍能砍的鬆木林都砍光了一圈? 才徹底燒乾淨那個雪村。”
這最後的結果? 還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晉安聽得一怔。
他不由跟都尉一樣,好奇望向還沒從恐高症從回過神來? 此時被哭喪人兄弟倆攙扶、安慰,看著完全像個普通小老頭的老道士。
如果那個雪村? 真的是個由怨氣誕生的死人村,老道士在雪村裡的遭遇,或許並不像他剛才說得那麼簡單。
或許老道士後麵沒說完的故事,才是雪村的真正關鍵……
晉安打算等這墓裡的事了了後,找個機會? 問問老道士他到底是怎麼逃出雪村的?
接下來,晉安和都尉,先後順利來到對岸。
見到晉安過來,老道士朝晉安打了聲招呼,隻是他的腿腳還是有些不聽使喚哆嗦。
沒經曆過在懸空懸崖上攀爬,耳邊風聲呼嘯,低頭就是烏漆嘛黑的萬丈懸崖,是無法體會到恐高症那種強烈衝動要撒開手縱身從高處跳下去的切身體會的。
“老道,你沒事吧,要不要先歇一下?好讓你的魂兒追上你的身體?”晉安關心問老道士。
老道士倒也倔強,帶著小老頭不肯在年輕人麵前服輸的倔強,強行鎮定說他沒事,不用特地關照他,大家下入陰邑江耽誤的時間太久,未免夜長夢多,還是速戰速決,早點出墓,早點上岸吧。
隨後,一行人開始謹慎朝那高台平台靠近。
……滴答……
……滴答……
水珠滴落聲還在黑暗中回響著。
頻率很低。
滴落得很緩慢。
好在這陵墓隻修建到一半,還沒完全造完,一路上倒也沒碰到啥機關。或者是即便有機關,也還沒布置完。在走過一段台階路後,大家最後都相安無事踏上高台。
在十支火把的照明下。
晉安他們也終於看清了所謂的棺槨是什麼。
這個高台占地麵積很大,而在他們頭頂,由粗重青銅鎖鏈吊著九口棺槨,那九口棺槨每個都不一樣,在頭頂圍成一圈。
順序分彆為:囚牛、睚眥、嘲風、蒲牢、狻(Suān)猊、霸下、狴犴(àn)、負屭(xì)、螭(chī)吻。
“這是把龍生九子都湊齊活了?”
老道士看著頭頂懸著的九口棺槨,仰頭稱奇說道。
“在騰國國主的陵墓,擺放龍的九個兒子棺槨是啥意思?意思是騰國國主要帶著他最寵溺的九個兒子,一起從黃泉路裡複活?”
老道士猜想道。
這處高台平台,看得出來還沒修建完,因為高台上可以看到不少石頭墩子,但隻有厚重的石頭墩子,卻不見立起石柱。
最終,大家的目光,都被高台中央的一口水池給吸引走。
“這裡是陵墓深處,能在這裡出現一口池子,莫非這池子就是假塚裡提到過的那口化龍池?”
“那麼化龍池裡葬著的,應該就是千年前那位騰國國主了?”
老道士舉著火把靠近。
老道士有此猜想也並非是空穴來風。
因為有一根粗重青銅鎖鏈,通天接地,把眼前這口池子跟頭頂的九口棺槨相連一起。
此時,大家手裡舉著火把,也都圍攏向平台中央的那口化龍池。
隻見池子裡的水黑漆漆的,並不能看清底下究竟有什麼,倒是沒有想象中的屍臭味啥的,反倒有一股淡淡清香。
就像是沉香木的清香。
就在大家驚奇圍觀時。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