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裡那些根須無法視物。
可人龍男子看到了貓在遠處的晉安他們。
他目光大睜。
原本虛弱下去的身體,再次劇烈掙紮。
可他越是掙紮,那些樹根把他纏得更加緊了。
一根根血色根須緊緊勒住他身體。
這些根須的扭力比浸了水的麻繩還大,勒破人肌肉,骨頭,在靜謐無聲的墓道裡勒出骨頭寸寸斷裂的哢嚓,哢嚓聲,看得老道士他們頭皮發麻,下意識其他人都催老道士再分他們點屍油。
人龍男子那張因為魚鱗病而變得畸形非人,長著厚厚角鱗,看不出正常人形的五官下,帶著怨毒,怨恨,與身體骨頭正在遭受寸寸擰斷的巨大痛苦,不甘心的死死凝視著晉安。
人龍男子喉嚨蠕動……
他似乎想出聲說些什麼?或者是想故意驚動這血色墓道裡的養魂木根須來反殺晉安等人?
但他的喉嚨裡已被根須堵滿。
嗚——
嗚嗚——
一切的掙紮。
最終都隻化作不甘心的睜大眼睛,死不瞑目。
人龍男子身上所有偷來的外人陽壽,在一次次被擰斷全身骨頭下,徹底耗儘。
他那不知多少次被吸成乾屍的身體…這次不再愈合,徹徹底底變成一具被吊在頭頂上方醜陋,扭曲乾屍。
嘴巴大張的死不瞑目死死盯著晉安方向。
呼——
隨著人龍男子徹底身死,被血色根須吸成乾屍,乾癟下去的手掌,再也抓不住手裡刀柄,鏹的無力掉落在地。
全程目睹了人龍男子的慘死樣子,晉安他們這回是再也不敢托大,就連老道士這個時候都不敢再貧嘴了,在靜等了會,確定人龍男子是徹底死了,那些纏繞人龍男子的根須也慢慢歸於平靜後,大家這才小心通過這條墓道。
還好最終都是有驚無險通過墓道。
也不知是老道士的屍油起了作用。
還是人龍男子一次性喂飽了這些根須。
這些根須各個血光瑩瑩。
讓晉安想到了吸飽人血的螞蟥。
又或許是兩者都有吧。
當晉安從吊在頭頂上方的人龍男子屍體下走過去時,他彎腰撿起地上的那口刀刃。
直到遠離這條墓道後,晉安才有空打量起這口刀刃。
但隻稍稍打量幾眼,晉安手上騰起黑色火焰,這些黑焰溫度其高,就連空氣都炙熱難耐,墓道裡那些根須被黑焰逼退躲開。
這刀刃沒在晉安手裡堅持多久,便被這些浮屠內氣熔斷成幾截,變成坑坑窪窪的廢銅爛鐵。
大道感應臨身。
陰德一千。
這是件冥器。
“小兄弟這……”
看著被晉安熔毀的刀刃,老道士張口欲言。
“老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這刀並不是我們要找的斬蛟刀,這人龍男子是騰國國主的後人,對這墓裡的情況? 肯定多多少少知道些什麼。肯定也知道鎮屍碑的存在? 他不會帶斬蛟刀下墓的。”
晉安跟老道士合作了這麼久,兩人早已有了默契? 哪還能看不出老道士話裡意思,無所謂的解釋說道。
哎。
老道士歎息一聲。
他想到了那位曾在昌縣幫過他們的陰陽先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幫陰陽先生找回斬蛟刀。
“晉安道長? 什麼是斬蛟刀?對你們很重要嗎?”
哭喪人兄弟倆好奇問道。
一行人繼續在墓道裡前進,晉安為了節省體力? 隻簡單說是故人生前遺物? 自從被惡人奪去後至今下落不明。
此時鐵騎衛的那些鐵血大漢,都目露傷感? 他們走了這麼久都沒找到老石頭,生不見人? 死不見屍。
這墓道裡存在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萬一一個人落了單? 基本就是沒有生還希望了。
一時間隊伍氣氛有些沉悶。
失落。
為了節省有限清水? 大家一路上都沉默,不怎麼說話? 這條墓道也不知到底有多深,走了一會後? 墓道裡再次看到一尊祭祀用的半身人石像。
說來是怪了,老道士一直盯著那石像看,晉安疑惑望過去,老道士說小兄弟你有沒有發現,這石像好像有點歪? 位置好像被人移動過?
老道士一邊說著,一邊還狐疑的拿火把照過去。
劈裡啪啦,火把的火光,在墓道裡時明時暗的燃燒,火把湊近石像,暗黃火光照在祭祀石像那張眼耳口鼻極其誇張的祭祀石像人身上,映照出石像棱角線條在暗黃火光下忽明忽暗跳動,在墓道裡顯得格外陰險,怪誕。
嗯?
晉安低頭看向半身人石像腳下,果然看到有被挪動過的痕跡,有著明顯的新舊灰塵痕跡。
“老道,這石像有古怪,退遠些,彆湊那……”
晉安的話還沒說完,那一動不動的半身人石像突然睜開一對眼睛,啊!啊!
兩聲高分貝的尖叫在墓道裡炸起。
老道士被猝不及防突然睜眼的半身人石像給嚇得差點沒擱屁了,而石像後也響起一個大老爺們的尖叫聲,痛痛痛,石像詐屍跳起來,結果石像摔倒在地,一名躲在石像後,衣服脫得光溜溜,隻剩條褲衩的白斬雞肥胖臃腫男人,不停用手拍打自己眼睛,剛才老道士火把湊太近,燒到了他眼睫毛。
“?”
“!”
好家夥!大家都被突然從半身人祭祀石像裡跳出來的男人給驚呆住了!
這尼瑪擱誰能受得了。
躲哪不好。
居然躲在墓道裡人嚇人。
你當這是在玩一二三石頭人,誰先動誰是鬼嗎!這也是個人才了!
之前大家擔心會觸碰到這墓道裡的什麼機關,並未檢查這些祭祀用的怪誕石像,而直到這時候才終於看清,那半身人石像並非是實心的,背後居然是空的,剛好能藏得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