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拐子格桑從去年到今年,帶過很多人進入昆侖雪山,但那些人沒有一個出山,每次都是拐子格桑獨自返回。
所以就有熟悉拐子格桑本性的當地人猜測,這拐子格桑肯定是手癢,又乾起老本行,坑完本地人開始坑外地人,兩頭都吃。
先是給人當向導,拿報酬,然後把人騙進昆侖深山,給外地人下藥蒙暈,賣給農奴主,順帶搶走外地人所有財產。
像拐子格桑這種人,良心掉在地上變成黑心,遲早要被住在荒野和雪山裡的讚神給收走靈魂。
想不到這其中還有這麼一層隱秘,晉安思索,這拐子格桑還真是無惡不作,坑蒙拐騙四毒俱全,果然是離這人越遠越好,跟這種人打交道,連人帶祖墳都要被賣光刨光,即便不是早晚的事那也是中午的事。
吐蕃是高原雪域,這邊差不多亥時天黑,也便是晚上九點左右天黑,典型的晝長夜短。
而象雄離九天太近,地處極西,是吐蕃最後一個日落地方,等到天黑已是亥時一刻左右。
矮土坡上的兩方人馬中間隔了一二丈距離,互不接觸,隨著天黑,都早早入睡,養精蓄銳以備明天繼續長途趕路。
晉安並不困,今晚由他守夜。
呼
沙沙沙,如黑色無邊汪洋的草甸子伏低身子,壓得極低,緊貼地上。
晚上刮起大風,這場風來得比前幾天都大,連草甸子都被吹倒,夜裡的氣溫驟降,連原本跪在地上睡覺的牛馬,也凍得緊緊圍攏一起,靠彼此體溫取暖。
這場大風刮完前半夜還沒有止歇,風聲呼嘯,在茫茫荒野上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看這勢頭,還要持續到後半夜。
晉安抬頭看了眼夜空,這天氣給人一種有種風雨欲來要摧城的不祥預感。
一夜無話。
那些急著進昆侖雪山探寶,深怕落後一步會被人挖空寶山的天竺人和比丘僧人,天還未亮就早早出發。
連早飯都沒吃就出發了。
晉安他們雖然也起得早,但喝完熱湯暖身子,給牛馬喂完草料,準備完一切上路時,剛好天蒙蒙亮。
這個時候距那些天竺人離開,已經有小半個時辰了。
“這樣挺好的,有人在前麵幫我們主動趟雷,這就叫坐享其成,挺好的。”晉安樂了。
已經收拾完所有裝備,檢查完所有東西都有綁緊的多傑措,這個時候憂心忡忡的來到晉安身邊,說道:“晉安道長昨晚那場從南邊來的大風刮了一晚上看來今晚或是明天會有一場大雨要來”
“那拐子格桑雖然人品不好但是他在這方麵的經驗豐富他應該也是看出了這點所以天還沒亮就帶那些天竺人提前出發,就是想趕在天黑大雨來前找到下一個避雨地方現在是凍土融化的季節,再來一場大雨把草甸子澆成泥濘沼澤會把草甸子變得更加危險今天我們也要加快趕路速度了”
好吧。
晉安剛樂嗬沒多久的心情,就被無情打擊到死,這下是高興不起來了。
一旁的倚雲公子看著晉安臉上表情變化,帶著幸災樂禍,笑得像個五百斤大胖子。
晉安無語。
“都快笑成五百斤的大傻子了”他嘀咕一句。
結果這話被耳朵靈敏的倚雲公子正好聽著,細眉一挑,眸子瞪著晉安:“你說誰胖了,有膽子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
晉安又不是五百斤的大傻子,肯定不會蠢到在這個時候往劍口上撞,胡謅一句:“我是說傻羊快胖成五百斤了,還一路就隻知道吃吃吃,再肥下去就適合宰了貼補家用了。”
“咩?”
正在草甸子邊緣位置,撅著兩瓣肥胖圓溜大腚子,露出一朵黑菊兒,正歡快伸舌頭貪吃草芽尖兒的傻羊,回頭看一眼晉安。??
這時候,一臉憂心忡忡的多傑措,心思並未在營地,所以並未留意到二人一羊的打打鬨鬨,而是望著天際儘頭被厚厚灰雲蓋著,常年不見太陽的高聳雪山,擔憂說道:“這還不是我最擔心的我最擔心的是雪山天氣跟女人變臉一樣快山頂下雪山腳在下大雨或冰雹接下來幾天如果連著下大雨我們趕到雪山山腳下時說不定就是大雨加大雨變成大暴雨,把人衝走”
“或者是碰到雨加冰雹,大雨與拳頭大的冰雹連帳篷都擋不住”
倚雲公子:“?”
“”
這個時候的晉安和奇伯,趕忙假借檢查牛馬背上的東西有沒有綁牢固走開,免得受到無妄之災。
沒多久,隊伍又重新上路,正式踏入這片長在凍土層上的草甸子。
接下來的半天,晉安終於理解多傑措大叔所說的藏在草甸子下的危險了,一路上,時不時能看到凍土層融化後塌陷出的天坑,那些天坑黑漆漆,人如同在凝視深淵,看不到儘頭。
難怪當地人把這些天坑形容成直通地下讚魔肚子。
確實有些讓人頭皮發緊。
人要是不小心踩到被侵蝕空的凍土薄層上,掉進天坑裡,百分百會摔個粉身碎骨。
就在隊伍沿著那些天竺人踩出的印子,在茂密草甸子裡小心前進時,忽然,腳下地麵像是地震不停震動,隊伍牛馬受驚嘶鳴,一個個跪在地上不肯走,再然後就是聽到一聲轟的爆響,地麵又餘震了好一會,才慢慢平息。
看到牛馬隻是受驚跪在地上不走,並沒有驚慌失措亂跑,眾人輕鬆一口氣,晉安檢查完隊伍後看向多傑措:“剛才那是怎麼回事?”
“地震?”
“地震又哪來的爆炸聲?”
多傑措:“那是冰爆。”
“冰爆?”
多傑措解釋道:“我們腳下的大地並不是死的地下住著大地之母剛才的冰爆聲,是草甸子下的冰層一直在活動在高溫融化天氣冰層與冰層互相擠壓,就會發生冰爆”
走出沒多久,晉安終於親眼見到冰爆場景。
草甸子下的凍土層,隨著劇烈活動,擠壓,凍土開裂爆炸成兩截,如雪域冰川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