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晉安找到這根夫妻參時,隻剩下根普通山參,隻有一點陰氣殘存。
看來夫妻參裡的邪晦之氣已經全都入了餘老爺肚子裡。
就在晉安、老道士、張虎張豹四人剛出餘府準備去慈心堂追查線索時,接到報案的附近衙門帶了不少鄉勇趕到餘府查案。
張虎張豹上前溝通幾句,期間還拿出自燃後剩下的辟邪符給趕來的衙役看,對方露出緊張神色,然後主動說今晚會協助五臟道觀一起辦案。
於是擴大到二十幾人的隊伍,直奔慈心堂。
然而,查案進城並不順利,慈心堂掌櫃說餘老爺從未在他們這買過什麼夫妻參。期間不管衙役怎麼審問,慈心堂就是一口咬定餘老爺的夫妻參不是在他們這買的。
見審問無結果,張虎來到晉安身邊,壓低聲音說道:“晉安道長,以我多年審人的經驗來看,慈心堂掌櫃不像是在說謊,他好像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會不會是餘家老管家故意謊報地址騙我們?意圖找機會逃跑?像這種家賊監守自盜的案子,衙裡也經手過幾起。”
深夜寂寥,街道黑暗,空曠,靜謐,除了少數幾戶人家被吵醒點亮燈燭,絕大部分百姓都睡得很沉。
深夜傳來幾聲狗吠,給這條空曠黑暗街道陡貼幾分陰森森氣息。
晉安環顧一圈後,露出思索神色:“假如老管家沒說謊,也沒有聽錯,餘老爺的確是在慈心堂買的夫妻參。而慈心堂掌櫃也沒有說謊,餘老爺的確沒在慈心堂買過夫妻參。那麼是誰在說謊?”
“或許,人沒有說謊,隻是眼睛受到了欺騙?”
他來到慈心堂旁邊的一條小胡同前站住,眸子深深凝望深邃胡同,似要看穿黑魆魆小胡同儘頭有著什麼。
“張兄弟,你們問問掌櫃,這條小胡同平日裡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晉安扭頭看向張虎。
張虎無需問掌櫃,身為本地人的他最了解這裡:“這事我知道,三年前在小胡同裡發生過一樁入室搶劫凶殺案,作案手法凶殘,搶完錢財後還連殺了兩戶人。雖然凶犯已經捉拿歸案並在菜市口秋後問斬,但是住在附近的百姓對這條小胡同還是充滿忌諱,總覺得這小胡同裡的陰氣特彆重,有東西一直徘徊不散。當地衙門找來法師做過幾次法事,可還是消除不了百姓的疑心病。白天時鮮少有人出入這條胡同,到了晚上就更是人跡絕蹤,就連慈心堂的生意都受到了影響。”
張虎篤信晉安是大隱隱於市的得道高人,見晉安突然問起小胡同的事,他心頭一動:“晉安道長本事比我們這些俗人厲害,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晉安沉吟,然後轉頭看向老道士:“老道,你還記得我們在昌縣時經曆的那個鬼村嗎?非將死之人,重傷之人,陽氣虛弱之人看不見。”
“老道,再借你那枚地下出土的銅錢一用。”
晉安肉身修為太高,一身陽氣太重,即便用斂息術收斂陽氣,降低血液流速,降低血氣方剛,所以必須要借助些外物道具,才能壓製住最後一點陽氣。
在準備將銅錢放入口中前,晉安讓衙役們通知慈心堂掌櫃關門,重新回去睡覺,等下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好奇推開窗戶偷看,中途出了什麼事後果自負。
聽完衙役的話,慈心堂掌櫃的臉當即就綠了:“媽呀!我就知道這三年財運一直走背字,肯定跟這胡同有關。晉安道長你們專心布壇施法,改明起我就是五臟道觀香客,肯定去五臟道觀為兩位道長多燒幾炷香!”
掌櫃膽剛說完就砰的關上門,一副兩耳絕不聞窗外事的堅決。
嗬。
大夥都被慈心堂掌櫃逗笑,算是短暫衝淡心頭的緊張感。
晉安將銅錢放入口中,舌抵泥腥味土銅錢,壓製體內最後一點氣血,不斷調度生命氣息,臉上血色消退,氣色蒼白,他再睜開眼看向眼前時,眸光變冷。
此時老道士也從他的百寶囊太極八卦褡褳裡拿出幾樣東西,又是滴眼藥水,又是給耳朵眼睛塞黃符封閉七竅,又是半夜吃夾生米,等忙活完這一切,他臉上氣色比晉安還蒼白。
等忙活完這一切,老道士再看眼前小胡同時,倒吸口涼氣:“我的娘嘞!”
剩下的衙役、鄉勇們心癢難耐,紛紛好奇追問看到了什麼,希望老道士也幫他們開天眼,讓他們見見大世麵。
麵對衙役、鄉勇們的請求,老道士搖搖頭:“你們穿著官服哩,不行不行,倒是張虎張豹兄弟可以試一試。”
張虎張豹聞言,喜上眉梢,都主動要求開天眼。
“這是老牛眼淚能給活人暫時開天眼這是墳頭飯,活人借死人一口飯,你們彆咽下去,等下還要還回去的,俗話說得好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來, 把這些黃符塞進耳朵鼻子,可以防止陽氣泄露,被吸了陽氣。”
老道士在教導張虎張豹怎麼做時,麵露懷念:“還是三十年份老屍油好用,隻需三滴屍油滴在頭頂與雙肩,效果立竿見影。可惜都用在養屍村裡了”
“?”
深夜靜謐街頭,衙役、鄉勇們齊齊打了個哆嗦,咋感覺後腦勺有點發寒。
養屍村!
一聽就不是個正常地方!
當張虎張豹氣色蒼白的看向眼前慈心堂時,麵色劇變。
夜色沉寂,原本閉門休憩的慈心堂,此時重新開門經營生意,藥堂匾額上的慈心堂三個字變成
吃心堂!
深夜藥堂門前掛著兩盞蒼白蒼白的白燈籠,忽明忽暗搖晃,照在張虎張豹兄弟倆的臉上顯得氣色更加蒼白。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世界!
兄弟倆此刻覺得夏天所有悶熱一掃而空,內心湧現寒意,頭皮發麻的跟上晉安、老道士,走進吃心堂。
四人剛進入吃心堂,落在那些沒有開天眼的衙役、鄉勇眼裡,卻變成了四個人憑空原地消失,人人表情慌亂,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