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墨老被晉安嗆得臉色忽白忽青，手中酒杯舉也不是放也不是，氣氛有些尷尬時，晉安主動舉起波斯國琉璃金樽杯。
“要說到敬酒，理應是我向墨老敬酒才對，敬老尊賢的周禮不能丟。”
看著晉安主動朝墨老敬酒，天師府的人麵色稍稍緩和，朝晉安露出友好笑容。
就連天師府也想拉攏晉安這個武道人仙。
墨老故作矜持了下，喝下手中的西域紅漿。
可酒還沒下肚，晉安一句話把墨老嗆得岔了氣，一陣咳嗽，晉安輕飄飄一句：“聽說這次出海隻有天師府傷亡慘重，其餘三之極境高手全都死光，就剩墨老兩人幸存？這可真是家門不幸，墨老節哀。”
這就叫給顆甜棗再給個大棒，先捧高再摔疼，在皇子宴席上當眾揭天師府傷疤，拆天師府的台。這麼多高手一起出海，隻有天師府出現傷亡，而且還是幾乎全軍覆滅，可不就是當眾拆台罵天師府無能，不如玉京金闕和鎮國寺嗎。
關鍵是天師府那邊還不能發火，找不出晉安話中毛病。如果他們朝晉安這個後起之秀發火，反而落得天師府心胸狹隘，打壓新秀的罵名，變相不給幾位皇子麵子，因為晉安是皇子們請來的貴客。
最關鍵是，他們有點拿捏不住晉安到底是惡意還是無意？是否是年輕氣盛，說話耿直？
墨老這位成名已久的神道高手與晉安這個新晉武道人仙孰強孰弱，暫無定論，但論嘴皮子上的功夫，幾位皇子都看出來了，多活了一大把歲數的墨老不如晉安，氣勢明顯處於弱勢。
見天師府那邊氣氛尷尬，又一次被晉安嗆得說不出話，麵如溫玉，氣質溫和的三皇子這時舉起酒杯轉移開話題：“聽府尹大人說晉安道長去過西域？今日本皇子特地為晉安道長準備的西域美酒，西域鄯善瓜，晉安道長可覺得滿意？”
晉安暫時放過墨老，轉頭朝三皇子舉杯敬酒，說了些走場麵的客套話。
“西域，既是絲綢之路，為我朝帶來源源不絕財富，富裕了我們漢人江山，但曆史上也發生過幾次西域小國與北方草原部落聯合襲擾西北邊塞的事。晉安道長可否與我們兄弟幾人談談你在西域的風土人情見聞？”這次說話的是穿著古樸銀衣的八皇子，憂國憂民道。
十二皇子點頭讚同：“八哥與我所想一致，要想一絕永患北方遊牧襲擾，西域才是關鍵，原因有三。”
“其一，富庶的西域絲綢之路，自古就是漢人王朝與北方草原民族的兵家必爭之地，誰先控製西域誰就可以在背後鉗製住對方。”
“其二，西域盛產好鐵與好刀，草原民族隻擅馬背生活不擅鍛打兵刃，西域一直是北方草原部落最大的糧草、兵刃補給地，如果父皇下定決心，明年開春真要主動出兵北地，我們提前切斷後勤補給等於先斷了北方草原部落一臂。”
“其三，西域地大物博，最適合藏人，我縱觀史上幾次王朝征伐北方草原部落失敗的原因，都是因為馬背民族遷移力強，打不過就往西域深處一躲，龜縮幾十年休養生息後繼續卷土重來。要想掃蕩北方草原，必先定住西域乾坤，才能斬斷那些草原部落的退路，做到徹底一網打儘。本皇子在《西域記一書上讀到，在西域，一些地方的文化習俗、薩滿教信仰，與北方草原部落來自同宗同源，晉安道長覺得呢？”
十二皇子高大威猛，擅於兵家打仗，此人性格粗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帶著軍營生活特征，大大咧咧的舉止與在座皇子形成反差。
還沒等晉安回答，三皇子皺眉不悅瞪向十二皇子：“十二，你酒後失言了。”
前不久林叔談到京城火器營，現在就從十二皇子口中聽到君王要北伐草原的事，晉安心中驚訝。
十二皇子也自知失言，但性格好勝的他隻是無所謂的擺手道：“反正這事也不是什麼大秘密，今日能登上神舟的人也都是知根知底，互相信得過的人，不會有人傳言出去的。”
麵對十二皇子掃來的冰冷目光，江州府普通官吏連連點頭，一再保證絕不泄露朝廷機密。
十二皇子身上的天顏氣勢，則影響不到在座的神道高手，大家始終麵色自然。
晉安從容平靜的回答十二皇子問題：“西域一些小國與北方草原部落確實頗有淵源，不過我在西域是南上前往吐蕃，並非北行，所以對於靠近北漠的一些地理人文知之甚少。”
晉安看了眼專心吃吃喝喝的老道士，說到北漠，老道士以前提起過他當遊方道士時曾在北漠待過一段時日。不過晉安並未向十二皇子舉薦老道士，五臟道觀沒必要牽扯入這些皇子黨爭漩渦中。
雖然無法了解北漠情況，但是有著不小野心的皇子們對西域其它地域依舊有不少好奇心，仔細打聽起晉安這段西遊記。
晉安西遊半年的經曆，猶如天馬行空，光怪陸離，是這些深居皇宮，從小錦衣玉食的皇子公主們無法想象的。雖然他不能講起尋找不死神國的經曆，因為他在路上殺過一批給京城某位王爺尋找不死神國，尋找不死神國裡不死神藥傳說的高手，但在西域裡就的許多異域風情經曆，同樣深深吸引皇子公主們，對他可以肆意灑脫遨遊天下投來羨慕目光。
這些帝王血脈也有屬於自己的無奈。
“說到吐蕃，天師府在開春時曾與平衛王一起去過高原的萬神之鄉昆侖山，晉安道長年少有為，天師府應該早有耳聞過晉安道長之名吧？”三皇子來了興趣，看向天師府墨老。
墨老回答：“回殿下，那次與平衛王去昆侖山脈的並非是我和羅天。”
墨老繼續說道：“雖然無緣提前結識晉安道長，但是晉安道長在小昆侖虛隻身一人戰九麵佛十世轉世肉身、又為了解放農奴隻身一人屠一城滅一國蕩平一佛宗的事，可是在吐蕃造成不小轟動。血氣方剛，少年英雄，為了素不相識的農奴隻身蕩平一個佛宗，晉安道長在吐蕃遠比在康定國更加聲名遠播，高原雪山處處都是他的史詩傳說。”
想不到晉安身上還有這麼多神奇經曆，皇子公主們全都驚訝看向晉安，幾位公主眼裡的好奇心更重了，妙眸連連顧盼晉安那邊。
老道士看得直搖頭，心裡滴咕不停。
十二皇子不信：“一人滅一國，這不可能！一國兵卒幾十萬都不止，如果說殺死一個國王還能說得過去，但是一個人絕對做不到滅國。除非那是個小國，就像西域裡那些幾千人口的小城鎮就敢妄自稱國一樣的小國。”
晉安眯眼看著墨老。
想不到這老東西現學現賣他的“捧殺”技學得挺快的。
一口一個蕩平佛宗，這是想挑起他與鎮國寺之間的矛盾，即便無法挑起矛盾，也能膈應他，讓鎮國寺無法與他走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