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抵達武州府已是幾天後的事了,邊騰雲駕霧邊天打雷劈,一路斬獲不小,有六萬多陰德。
目前他的全部陰德是六萬三千五百零二。
果然是大爭之世,不止是人修行起來速度更快,就連屍鬼邪祟同樣是更容易出現幾百年道行,千年道行。
晉安在斬獲的同時,不由麵帶幾分憂色。
大爭之世下,人命如草芥,這讓他再次想到屍仙天官袁一半留在龍窟鎮屍碑山的預言。
征德十三年才是陽極陰生,日月隕落,天地反轉之時!
說到鬼氣衝天,還得是昌縣鬼蜮引人矚目,還沒進入武州府地界就能隱約看到昌縣鬼蜮的衝天鬼氣了,遮天蔽雲,從天上瞭望,方圓幾百裡都忽視不了。
晉安上次離開武州府,還是在春節正月,當再次回到武州府故地已是八月尾。
這天在二十四節氣裡的第十七節氣寒露,寒露是深秋的節令,乾支曆戌月的起始,雨季開始減少,逐漸轉寒時節。
“小兄弟你娘家到了。”老道士唏噓感慨說道。
他和晉安就是在昌縣鬼蜮裡相識的,所以他對昌縣有著獨特感情。
這還是晉安頭一次從高處觀察昌縣鬼蜮,發現衝天鬼氣裡竟隱隱藏匿著一絲聖人金氣。
晉安一怔,隨後欣慰大笑:“大家果然信守諾言,沒有再殺生吃人肉,心中戾氣怨氣正在慢慢消散,功德無量,所以才會在絕境裡誕生出一絲聖人金氣,這就叫枯木也有逢春猶再發時。”
晉安壓低雲朵,帶著大家直接降落在昌縣內。
接下來的七天,平靜了大半年的死城昌縣,再次傳出夜夜笙歌,鑼鼓喧天的鬨鬼傳聞,趕夜路書生、鏢局被嚇不輕,紛紛說昌縣裡的鬼王時隔半年又開始迎娶第十幾任城主夫人了。
……
……
七天後的這天,天氣秋高氣爽,晴空萬裡,晉安沒有選擇騰雲駕霧回五臟道觀,而是帶著故土鄉情的心境,打量著沿途的一草一木,沿著官道來到武州府府城。
這一路,他結識了這個世界的許許多多人。
有倚雲公子、奇伯。
有老道士、削劍。
有鐘前輩。
有白棺裡的那位前輩。
……
“娘,娘,那頭羊好大!”
“傻兒子,那是牛,都是七歲的小大人了,你怎麼還牛羊不分。”
府城城門外,一輛進城馬車裡有一名幼童探出腦袋,表情新奇的指著山羊拍手興奮大叫。身著昂貴絲綢的年輕美婦人,則坐在馬車裡努力糾正兒子錯誤。
“娘,那明明就是羊!”幼童不服氣的嚷嚷道,虎頭虎腦的小腦袋探出車窗,死死盯著高大壯碩的山羊。
美少婦頭痛撫額:“隻有牛才能長那麼大,羊是長不了那麼大的,你還小,還分辨不清牛與羊,看到長得羊裡羊氣的牛就容易誤認為那是羊。實際上,那就是牛。”
幼童不服氣,堅稱就是羊。
幼童和美少婦還在牛羊之爭的時候,晉安一行人已經來到城門下,守城士兵第一眼就認出晉安身份:“這牛怎麼長得有點不對勁樣子?不對,這是長得像牛的羊,是晉安道長回來了,你們幾個新兵不用檢查道碟了,全武州府誰人不識五臟道觀裡有個長得像牛的羊!”
隊長朝手下擺手,示意放行,然後熱情朝晉安打拱手喜悅道:“見過晉安道長、陳道長,我們又見麵了,您這羊比去年見到又大了好幾輪,牛都打不過它吧。”
老道士在旁偷笑。
晉安也在第一眼認出對方,剛來武州府就碰到熟人,他樂了,同樣是心情大好。這位隊長正是去年檢查他、老道士、山羊進城的城衛兵,由於山羊長得實在是疑點重重,他們差點進不了城,去年對方還是兵丁今年已經升遷隊長。
晉安抱拳祝賀對方職務升遷。
像自己這樣的小人物,想不到能被晉安一眼認出,對方感動得有點語無倫次:“晉安道長,在城門上飛的孔雀鳥也是您的嗎?”
孔雀就孔雀還孔雀鳥,老道士再次偷笑樂不停。
“沒錯,那就是小兄弟的孔雀鳥。”老道士今天的話很多,可能是跟重回武州府有關,不止晉安對武州府有故土鄉情,老道士對武州府的感情同樣很深。
隊長揮手朝手下喊道:“那是晉安道長的鳥,一起放關進城。”
晉安::“……”
哈哈哈,老道士已經肆無忌憚的撚須大笑起來。
隊長此時也察覺到自己的話有歧義,少不了尷尬道歉。
去年削劍進府城,因為沒有身份證明,是分開後偷偷潛入府城的。今時不同往日,府尹大人出麵,早就給削劍辦了身份證明,是武州府人士,五臟道觀合法道士,擁有武州府身份和五臟道觀道碟。
今時今日的五臟道觀,和一年前已經大不同,經過幾次擴建改造,又有府尹大人、三大藥材世家支持,最重要還是因為晉安一心向善,深得坊間民心,如今的五臟道觀香火鼎盛,今非昔比,說是白龍寺下香火第二旺盛,絲毫不為過。
晉安來到五臟道觀時,看到五臟道觀人流量比他正月離開前還更加旺盛,香客往來如織,連帶著一條街都開滿了各種香燭店。
山羊那體格實在是太紮眼了,晉安還沒到五臟道觀,就引發不小轟動,街坊鄰居們都熱情出來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