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因為天黑,外加下雨,他沒怎麼細看,如今被眼光老辣的老道士一語點破後,他恍然想通了一些事。
“小兄弟怎麼了?”
“老道,怕是何府、薛府、賈府的陽宅風水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晉安把他在走陰時,在賈家裡的發現,悄悄告訴了老道士。
老道士聽得咋舌連連。
薛府分外院與內院,內院都是住著薛家嫡係家眷,女眷,一行人一路走來,看到薛府現在是亂作一團,雞飛狗跳。
全薛府上下,都在淋雨尋找失蹤了的大少爺。
薛家家丁,領著晉安和老道士,直接進入薛府內院,直接領他們來到薛雄與薛韓氏所住的那座獨立庭院。
一進入屋內,少了外頭的風雨淋身,頓覺人溫暖了許多。
屋裡聚集了不少下人與大夫在照顧高燒昏迷不醒的薛韓氏。
一群丫鬟又是打熱水,又是換臉帕,不停給薛韓氏額頭敷上熱臉帕。
晉安一進入薛韓氏屋子,首先就是望氣術,掃視一遍全屋。
但屋子裡並無陰氣,煞氣。
這說明薛府今夜發生的怪事,並非是邪祟在作怪。
晉安目露訝色。
看著一老一少兩位道長進入屋裡,那些在床邊忙忙碌碌的下人,丫鬟,趕忙恭敬行禮,然後主動退讓開。
讓晉安和老道士來到床邊給薛韓氏治病,驅邪。
同時,這些下人、丫鬟,還有幾位大夫,都好奇看著薛家請來的兩位道士,打算看看怎麼驅邪?
晉安看了一眼床上的薛韓氏後,便不再管了,他一眼就看到薛韓氏印堂與人中發黑,薛韓氏陽氣短了一截,是邪風入體引起的,並不是屬於陰祟的陰氣入體。
說明薛韓氏曾經的確中過邪,但那不是陰祟作亂,具體是什麼,還得要仔細查過後才能知道?
這種症狀,晉安也是頭一次碰到,他也不知道自己直接用臟炁拔毒或是用火毒內氣拔毒,是否有效果,所以先由走江湖經驗多的老道士出馬解決。
好在邪風入體並不嚴重,並沒有人中與印堂連成黑線,人還有得治。
隨後,他轉而好奇看向因為繩索斷裂而散落開,被人收拾在一隻銅盆洗臉盆裡的念珠。
這個時候,老道士已經開始救人。
他先是從太極八卦褡褳裡拿出一張黃符,但不是辟邪符,而是六丁六甲符,六甲是陽神,即可祛除邪氣,也可護住活人陽氣。
老道士將六丁六甲符折疊成護身符,戴在薛韓氏脖子上,然後拿出一壺三陽酒。
既然是來薛府驅邪的,怎麼能少了三陽酒,老道士早已把吃飯家夥都帶齊上了。
老道士然薛家丫鬟,用三陽酒塗遍薛韓氏全身,然後給薛韓氏按摩推拿,活血祛瘀,疏通經絡,祛風濕淤阻,待薛韓氏冰涼全身都搓熱乎後,人在明天白天就能醒來了。
薛韓氏主要是邪風入體,陽氣受損,人有三把火,但現在薛韓氏的三把陽火虛弱,所以導致體質變差,病寒入體,一直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隻要重新點燃三把陽火,把活人陽氣點旺,自然就能藥到病除了。
就在老道士救治薛韓氏時,晉安走到銅盆旁,他伸手拿起一顆念珠觀看。
晉安細細觀察幾遍,甚至動用了望氣術、臟炁、黑山功內氣,這些念珠並無邪氣、陰氣、煞氣。
反倒是在望氣術下,正有微弱如螢火之芒的佛光,正在消散。
這是因為念珠已毀。
念珠上被得道高僧附上的玄術,正在散去。
“大被同眠,夫妻同心,如果薛韓氏的夢是真的,真的夢到了與自己大被同眠的丈夫的最後慘狀,、失蹤了的無頭薛家大少爺,到底在害怕什麼?他究竟在同床共枕的妻子身上看到了什麼,居然能把他嚇得那麼惶恐和絕望?”
在處理好薛韓氏的情況後,在一開始引路的那名家丁帶領下,晉安和老道士又馬不停蹄的趕往薛老爺和薛老夫人的房間。
在路上,晉安向老道士提出自己疑問,薛韓氏身上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不像是陰祟邪祟作怪。
以薛府經由高人指點的風水布局,尋常臟東西根本進不來,直接被擋煞在門外。
而且他在薛韓氏身上,薛府裡,斷裂了的念珠上,都沒有發現陰氣跡象。
這次發生在薛府的事,還真是怪了,說是有不乾淨東西作亂吧,可又不像。
說是人為在裝神弄鬼吧,可薛韓氏身上的確有邪風入體,陽氣受損的跡象。
這種情況還是他第一次碰到。
“剛才薛府丫鬟在替薛家大少奶奶推拿搓身時,問過那些丫鬟,薛家大少奶奶的胸前與腋下並未摸到硬塊鬱結之物,薛家這位大少奶奶並沒有被陰祟上過身。”
老道士故意避開薛家的人,悄悄對晉安說道。
然後老道士說出自己的一些猜想:“老道我覺得,那位失蹤了的無頭薛家大少爺,十有**是種了某種很厲害的詛咒或蠱術,這個詛咒或蠱術因為早已經種在人體內,並不屬於陰祟作亂,所以薛府風水局才會失去作用。”
“風水局隻能擋煞,防止煞氣進入陽宅,可它並不是萬能的,像詛咒、蠱術這種就擋不了。”
“但是能被下詛咒、蠱術的條件,比走背運撞邪的難度還要高,不是隨隨便便想下詛咒,想下蠱術就能成的,必須符合一定契機才行。”
……
他們一行人很快便見到了薛家現任主事人的薛老爺子。
此時的薛老爺和薛老夫人,都臥病在床,昏迷不醒,二人都是花甲老人,薛家已經請來全城不少大夫,悉心照料二老。
大夫說二老並無大礙,隻是傷心過度,再加上受到驚嚇和受到風寒,暫時昏迷不醒。
喝幾副藥,調理段時間,就能慢慢恢複元氣。
晉安和老道士也都檢查過兩位老人家,身上並無彆的異常,於是退出房間,打算在薛家住一晚,養精蓄銳,一切等明天薛韓氏醒來問出詳細情況後,才能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現在唯一知道薛雄情況的人,全都昏迷不醒,他們一點頭緒都沒有,想找人也沒法找啊。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而在薛老爺和薛老夫人的房中,晉安和老道士也見到了那位許統領,對方樣貌陌生,晉安並未見過那人。
就當晉安和老道士剛走出薛老爺和薛老夫人房間時,那名許姓護院統領,忽然在身後喚住他們。
“兩位道長,可否借一步說話,有關大少爺失蹤的事,我找到幾名重要人證,可以提供線索。剛才裡屋人多眼雜不便多說,現在那幾名重要人證已經被我請至薛府,現在就在一處下院裡等待兩位道長。”
許統領抱拳客氣說道。
然而。
晉安還未回答,看著朝他們走近的許統領,老道士緊緊盯著已經站到身前的許統領麵相仔細觀看,然後,他一臉震驚,一副活見鬼表情。
老道士趕緊附耳晉安,不知他對晉安嘀咕了幾句什麼話,晉安也是一臉震驚莫名的抬頭看向麵前的許統領。
下一刻改為一臉古怪表情。
“許統領對吧?”晉安臉上表情越發古怪的看著麵前的許統領。
麵前之人點頭:“正是。”
“或者,我稱呼你一聲李護衛!”晉安一臉蛋疼表情的看著眼前這位一路都在演他們的許統領,或者也可以叫何家大夫人身邊的李護衛。
這位李護衛是在玩無間道嗎?
給我個機會。
我想做個好護院。
大夫人,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再不把我召回何府,我就要混到薛家護院統領位置了。
晉安越想越蛋疼了。
許統領臉上表情,就好像是一具臥槽的震驚了,臉上震驚比晉安和老道士還更甚,他震驚的趕緊把晉安和老道士拉到一旁角落:“我跟著江湖易容高手學的易容術,身邊熟人都沒認出我來,晉安道長和陳道長你們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晉安:“!”
老道士:“!”
果然,李護衛你一直都在演我們!
“你先告訴我們,你不是何府大夫人身邊的李護衛嗎,怎麼又變成薛家許護院了?居然還又混到了內院護院統領?”
晉安一臉蛋疼看著眼前,改頭換麵易容術後的李護衛。
李護衛謹慎的看了看四周,見四周並無人後,這才偷偷摸摸解釋道:“晉安道長,我終於找到無頭村的線索了。”
“這薛家的大少爺,是個練武的武癡,一年前的梅雨季節前後,他曾帶薛家家丁進山狩獵。”
“這薛家大少爺的這次失蹤,就是跟無頭村有關,而且這次的失蹤,不止薛家大少爺,還包括了當初跟隨薛家大少爺一起進山狩獵的家丁,隻不過那幾人在剛進入梅雨季節沒多久,就都相繼失蹤了。這薛家大少爺或許是因為有白龍寺開光念珠護身的關係吧,直到梅雨季節入尾後,才最後一個失去蹤跡。”
“為了查清薛家裡的秘密,我可是連何府都辭去了,重新由白丁開始,進入薛家調查無頭村線索,不可謂不犧牲巨大啊。結果咳咳,因為李某人我天賦異稟,恰好薛府缺人,就一不小心又混到護院統領位置了。”
“我李某人可是答應過晉安道長和陳道長,一定會儘力查找無頭村的線索,我一查到薛府跟無頭村牽扯到關係,就馬上讓薛家人去通知晉安道長和陳道長,作為朋友,我李某人算是已經很不錯吧?忠義兩全我李某人也。”
“我立下這麼大功勞,這次兩位道長說什麼,也要一定帶我撞邪一回啊,這次去無頭村說什麼也要帶上我一起去。”
一心隻想撞邪靈的李護衛,這次說什麼也要纏上晉安和老道士不撒手了。
晉安:“……”
老道士:“……”
聽完李護衛的解釋,晉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麵對李護衛催問是怎麼看出來他易容術的,晉安回答:“每個人的麵相,在出生時就已與生俱來,不是易容術能改頭換麵的。”
“在相麵高人麵前,易容與不易容,沒有區彆。”
晉安說著,抬手一指老道士,意思就是老道士看出來李護衛麵相的。
老道士頓時得瑟挺起胸膛,李護衛震驚看著老道士。
“陳道長,您真乃世外高人!”
“佩服!”
“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