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家門容易進來不乾淨東西,光是這裡濕氣重,寒氣重,人就容易得濕邪病、老寒腿、四肢關節病、濕疹、頭痛…就夠活人折騰了。
未經他人苦,晉安無法體會這些桃源村為何這麼執著於改命,走出貧瘠的大山。
宋放平的家,自是不用說,也是一棟大門朝西的石頭房子。
一路上,村民們都跟過來,浩浩蕩蕩,吵鬨喧嘩,或許是因為許久沒見過外鄉人的關係吧。
晉安試圖從這些村民裡,找到後來陸陸續續誤闖入桃源村的外界遇害者,不過他在這些人裡並沒有看到那些新棺材裡的張家人,也沒有看到薛家大少爺薛雄的身影。
當晉安他們走到宋放平家時,這裡正炊煙嫋嫋,有肉糜香氣傳出。
很奇怪對吧?
一個一直想要走出貧瘠大山的身上村子,居然連普通人家都吃得起肉糜。
晉安幾人默默對視一眼。
“婆娘,婆娘……”
農忙回來,扛著鋤頭的宋放平,剛走進院子裡,就開始朝升起炊煙的廚房方向叫喊道:“婆娘,今天家裡來客人了,多燒五個人的飯菜。”
這時,屋裡傳來動靜,然後走出來一名豐乳肥臀的三十許歲婦女。
這名婦女走出來時,嘴裡還咀嚼著肉糜,這肉糜越嚼越香,吃得滿嘴油光,滿麵春光煥發,那一雙桃花眼帶著得到滿足後的水靈靈媚態,嫵媚得恨不得要吃光天下所有男人的肉,吸光天下所有男人的骨頭。
“吃吃吃,你這婆娘又趁著老子不在,自己一個人偷吃獨食了。”宋放平朝自家婆娘罵了句。
宋放平大屁股媳婦兒不滿道:“誰叫我家的男人不得勁,除了吃我還能乾嘛,你要能讓我吃得得勁點兒,讓老娘我食髓知味,老娘我也不至於天天偷食吃。”
這大屁股媳婦兒一邊說著,一邊嘴裡咀嚼肉糜的動作不停,吧唧吧唧,吃得一雙桃花眼滿足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彆提有多得勁了。
食髓知味。
滿嘴都是肉糜的香噴噴氣味。
老道士:“?”
李護衛:“?”
玉遊子:“?”
削劍發呆。
宋放平仿佛感覺到自己身為男人的自尊心被戳到痛處短腳,急得罵罵咧咧道:“家裡存糧都被你個光吃不乾活的婆娘吃光了吧,還不快去村裡肉鋪再多打一些肉來。今天剛好新宰殺了幾頭豬,多打些新鮮豬頭肉和豬耳朵來當下酒菜,今天家裡難得來客人,今晚我好好招待幾位道長和先生,不醉不睡。”
宋放平的大屁股媳婦兒埋怨道:“家裡沒餘錢了,到哪裡打肉去。”
宋放平罵道:“你個婆娘整天就隻知道吃吃吃,我不管再怎麼辛苦,都管不飽你的上下兩張嘴一塊吃。”
“找肉鋪先賒著,肉鋪要不給賒,就把婆娘你送過去肉償幾天。”
晉安:“!”
老道士、李護衛、玉遊子:“!”
削劍依舊沉默不語的發呆。
晉安、老道士他們趕忙勸阻宋放平兩口子,不用招待他們,他們自帶有乾糧,隻要吃乾糧就行。但盛情難卻,宋放平固執得很,熱情好客的他,說什麼也要請晉安他們在家裡吃一頓,幾乎是趕著把自家媳婦兒往肉鋪趕去。
看著自家婆娘扭著肥碩腰肢離去,宋放平忍住躁動的咽了口唾沫,然後朝晉安幾人老實笑道:“幾位道長、先生,來來來,趕緊進屋,都彆在院子裡繼續站著了,都進屋喝口熱茶。”
宋放平熱情好客,在前頭相迎道。
不知道是不是晉安錯覺。
晉安覺得宋放平好像一個龜公啊,頭戴一頂綠幽幽大帽子,還要卑微迎笑。
宋放平媳婦兒去肉鋪打肉,大概用了半個時辰,天色從黃昏夕陽一直到即將要天黑才回來。
按理來說,桃源村並不大,用不了這麼久。
或許是宋放平媳婦兒剛好在路邊碰到熟人聊發型,一時間太忘我,忘記了回家做飯的時間吧。
等宋放平媳婦兒回來時,她手裡已經多了一顆豬頭。
那豬頭很新鮮。
皮白肉嫩。
瞪著一雙不瞑目的大眼睛。
一看就是剛宰殺的。
但宋放平媳婦兒一進門卻看到屋裡隻有自家男人一個人在,之前那幾位外鄉人都不在,於是問自家男人,幾位道長和先生去哪了?宋放平罵自家婆娘真會磨嘰,一去就是半個時辰磨磨唧唧,說幾位道長和先生因為舟車勞頓太困乏,等不了晚飯,先回屋睡去了。
“等下飯菜做好後,我再去喊幾位道長和先生出來吃晚飯。”
之後,廚房傳來鍋碗瓢盆的炒菜響聲,宋放平媳婦兒在廚房裡一頓忙活,不多久,就開始有肉糜的香氣從廚房裡飄出。
有清蒸的。
有爆炒的。
有燉湯的。
香氣四溢。
在宋放平的幫忙下,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被端上方木桌,飯菜熱氣騰騰,滿屋子飄滿肉香味。
而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沉下來。
當擺好碗筷後,宋放平開始去喊晉安他們出來吃晚飯。
可敲門好一會,屋裡始終沒動靜,宋放平彎低腰,悄悄貼著門,順著門縫往屋子裡瞧看,裡頭烏漆嘛黑一片,並沒有點燈,什麼都看不見。
又敲門了一會,見一直沒人開門,宋放平轉身離開,過不多久,在這個潮濕,一股發黴味的陰宅裡,開始傳出毛骨悚然的肉食咀嚼聲和骨頭啃咬聲。
貼著內門,一直站在門口的晉安,聽著宋放平的腳步聲離去,從另一個屋子傳來兩口子的大口朵頤肉食聲,門外暫時沒危險後,這才重新坐回到同樣沒有睡的老道士身邊坐下,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他們雖然躲過了這一頓。
可躲不過下一頓,如果無頭村故事是真,晚上還有一頓更熱鬨的全村宴席在等著他們。
那是場無頭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