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敬學不甘心地望了望那女孩跑走的方向,眼裡閃過陰狠的殺氣。
可黎敬雪拉住他的手腕,衝他搖搖頭,主動把弟弟拉進了房間。
“大人喜歡安靜。”
而剛才那個女孩已經夠吵了。
“哼……”
他們倆走進了房間,而沈淩也恍恍惚惚地跟了進去。
“聯姻”那個詞,和此時鋪天蓋地的婚宴布置,讓她有點懵。
……和阿謹?
結婚?
同樣會成為他妻子的女人?
等等,等等,她和阿謹結婚的時候,還沒有這些布置呢——
沈淩此時完全忘記了那時候自己孩子氣的胡攪蠻纏,就連婚紗店也是薛謹硬生生把她拖進去的(期間使用了缽缽雞酸梅汁等各種誘惑),聽到“婚宴場地挑選”和“蜜月”這種詞時,甚至一個勁地皺鼻子,大聲衝他表示“我隻要玩,快伺候我玩”。
間接導致想薅羊毛的薛窮鬼想問朋友要份子錢都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最後不情不願地從薩爾伽那裡抱了台古董收音機回來(。)
沈淩現在隻知道,薛謹曾經為另一個姑娘布置過婚禮。
……雖然看上去根本沒結成的樣子,但阿謹還沒給她布置過婚禮呢!
紅燈籠紅蠟燭紅繩結都沒有!
不不不,她稀罕的也不是這些細節——
“新娘那邊的長輩入座了嗎?”
黎敬雪走到了案桌上的祭司身邊,和黎敬學一起分彆側立在他兩邊。
伏案工作的祭司便這麼映入沈淩的眼簾。
——候鳥翅膀般拖在地上的紅色袍角,用紅色繩結係墜在袖尾的兩枚白鈴鐺,繁複層疊的袍服上添了一筆又一筆金色的繡紋。
長長的流蘇耳墜也變成了大紅色的流蘇,耳墜的起始端則是又小又圓的珍珠。
發冠上垂下的水晶串更是搭配衣服繡紋換成了黃玉串,一粒粒被打磨成菱形,和平直梳好的頭發綴在一起,像串流瀉而下的碎金。
大抵是為了喜慶的象征,綴飾的長度都比平時長了許多,黃玉串直接垂到了眼尾,時不時地擦過那枚淚痣。
和維持著十歲樣貌的執事們相同,他的容貌也和之前相仿,依舊是半大少年的模樣。
因為是隻長開了一點,過分美貌的少年,這身又紅又金的隆重打扮在他身上一點違和感都沒有,不帶什麼女氣,但也不帶什麼成熟的帥氣。
非要說的話,就是“豔”吧。
沈淩再想不出什麼彆的形容詞,她盯著這樣的阿謹愣了半晌,隻有一個念頭。
回去就讓阿謹打耳洞,然後天天買耳墜送給他戴。
——紅蠟燭紅燈籠紅地毯真的一點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這個景色啊。
等等,如果是現實的話,白色的西裝,黑色的領結也……吸溜。
“已經入座。”
黎敬雪的話把陷入遐思的沈淩拉回來,她也目不轉睛地盯著紅衣的祭司看,但單純是下屬彙報工作時視線需要接觸的習慣——
“您需要我們去尋找那位跑出去的新娘嗎?”
嗯,聽聽這穩重的腔調和這條理就清楚了,如果是沈淩開口,大概隻有“阿謹啊嗚嗚嗚”的無意義叫聲。
“不必。”
薛謹搖了搖頭,也看著黎敬雪說話,這是沈淩見過的,他第一次時間稍長地和黎敬雪對視的畫麵。
畢竟之前她隻詳細看過黎敬雪被甄選為執事的畫麵,那個時候小女孩連抬頭都不敢,如今祭司和執事的關係明顯很熟稔了。
於是,這也成了薛謹第一次時間稍長地直接和沈淩對視。
她無端緊張起來,雖然這樣很蠢,但總覺得阿謹是在看著自己。
“我知道我的新娘在哪。”
似乎是看著她的阿謹微微眨了眨眼:“我會找到她,把她帶回來舉行婚禮的。”
眨眼的時候,黃玉串晃動起來,把那枚淚痣撩得若隱若現。
把沈淩撩得頭暈目眩。
呸,你才不知道呢,你這個時候怎麼找也找不到本喵的。
——雖然她很想這麼嘟噥,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意識到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後,終於反應過來,阿謹說的那個新娘不是自己。
……呸!
【與此同時,深夜,E國,某橋洞裡】
資深社畜放輕了手腳,穿過臥室,輕輕坐在了床邊。
他靜靜點亮了床頭櫃的小夜燈,發現沈淩躺在自己慣常睡的那邊睡覺,手裡抱著他的枕頭,嘴巴嘟嘟噥噥的,還皺著眉。
……這是被魘住了?
獵魔人疑惑地想想飯桌上沒動過的飯菜,難道這姑娘從午覺睡到現在?
“呸……呸呸呸……呸……”
哦,還在夢裡呸嘴。
薛先生首先伸手幫她掖了掖被子,猶豫半晌,再輕輕屈起手指,彈了彈她的額頭。
“淩淩?”
如果是從中午睡到現在,那得趕緊叫起來,薛謹知道她做夢太久還會腿抽筋。
起來活動活動,喝杯熱牛奶再睡比較好。
妻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薛謹彎彎眉毛:“晚上好,我回……”
“呸。”
她響亮地說,又伸爪糊了他一臉,閉眼,翻身,翻身時又換爪子糊了他第二下。
莫名其妙被妻子在臉上糊了兩爪的薛先生:???
“阿謹是混蛋。”
對方明顯還沒睡醒,但揮爪子的精氣神很充足:“撩其他小女孩,娶其他新娘子,還穿婚服給其他雌性看。混蛋。”
整整一天都老實和魔物互殺的薛先生:???
“不要臉。呸。離婚。”
隻是掖個被子就突遭離婚宣言的薛先生:???
他茫然且無辜地張張嘴,還沒說出第一句辯解,就見沈淩又翻了個身,麵朝下拱進被窩。
一分鐘後,她的吐息聲變成了睡眠時才有的寧靜平穩。
薛先生:“……”
兩分鐘後,睡得很沉很沉的妻子哼哼:“疼……”
這是做夢太久腿抽筋的毛病犯了。
薛先生莫名其妙且非常委屈地把她的小腿從被子裡捧出來,熟練地從腳腕開始向上,捏揉痙攣的小腿肚子。
妻子繼續哼哼:“呸……離婚……混蛋……”
哦。
莫名其妙且非常委屈的屑魔人捏她小腿的手頓了頓,熟練地開始向上爬。
作者有話要說: 還沉在奇怪地方看電影的沈淩的意識:???什麼玩意兒??腳腕就算了,怎麼又有股力量捏我屁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