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隻爪爪(1 / 2)

第九十八隻爪爪

【抵達A國第二天, A國時間,上午十點】

“我來找一位沈姓的客人,入住房間是你們酒店的總統套房, 這裡是訂單號與訂房預訂函。”

高級酒店一般都對客人信息與**極端保密, 想要直接約見或得到房卡更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頂多隻能得到一通電話的聯係。

可她有點急事——黎敬雪停在前台前, 正要從包裡拿出更多的文件來向工作人員證明,卻被前台笑吟吟地打斷了。

“請問您是和沈小姐一起預訂套房的黎小姐嗎?沈小姐昨天下午兩點已經辦理了入住, 說明您會晚到一天。這是您的房卡, 請收好。”

黎敬雪一愣。

“我沒有……”

“沒錯呀?是套房xxxx號,沈小姐與黎小姐?您看一下, 這是您訂房時傳給我們的身份登記。”

前台窸窸窣窣拿出幾份文件, 黎敬雪的目光瞬間凝在了最上麵一張。

那是被打印出來的電子簽名, 筆觸勾畫極為熟悉, 觸目驚心——這就是她的字跡, 端端正正寫著“黎敬雪”三個字。

世界上隻有兩個人能寫出這樣的字跡,一個是黎敬雪自己,一個是教她這樣寫字的人。

她猛地掐住手掌。

“好的, 是我弄錯了。請把我的房卡給我吧。……順便問一下, 昨天下午沈小姐辦理入住時,她身邊還有沒有其他人?”

前台仔細想了想。

“是有一個托運行李的男人。他基本被擋住……咦,好像是戴著麵具?還是戴著眼鏡?不過不是很重要,那位似乎是沈小姐雇傭的工作人員,送行李到客房幾分鐘後, 他就離開了酒店。之後沒有出現在大堂裡。”

是嗎。

驚人的低調,微小細節上也處理乾淨,病態的謹慎, 熟悉祭司身邊的配置乃至料到她會親自前來找沈淩——

……是那位。

“我知道了。”

【數分鐘後,酒店頂層】

黎敬雪走出電梯,同時撥通了電話。

“大人?您有什麼……”

“幫我查一下祭司昨日乘坐的班機。”

“……就是您之前為祭司訂的兩張飛機票嗎?”

“是的。去查。航班號、時間、驗票口的錄像,以及座位號。”

“好的……咳,沒有任何問題。祭司大人準時在該航班出發前二十分鐘進入驗票口,錄像完整自然,身邊沒有可疑人類。航班號與座位號都與您所訂的機票相符,祭司大人坐在37K座位,沒有移動過。”

黎敬雪停住腳步。

她看看手中的房卡,又看看眼前的房門號碼。

……就是這一間了。

“我訂了兩張連票。”

監事會主席沉聲道:“37J與37K,另一個座位的情況呢?”

“呃……”電話那端的仆人明顯搞不清狀況,“祭司大人看上去並沒有有意識地使用第二個座位的便利……37J是空座……從頭到尾都是。驗票數據裡時沒有37J座位機票,出站時同樣沒有,兩邊出入站口的錄像也……”

“好的,我知道了。”

如果真的是那位,留下痕跡才有古怪。

……但為什麼要這麼謹慎?為什麼會警惕到在妻子訂立的機票上做手腳?為什麼——那位是知道她們所要麵對的東西嗎,還是對廷議會有所——

黎敬雪滿腹疑慮,憂心忡忡,正要拿起房卡刷開房間,又頓了頓。

片刻後,她收起房卡,輕輕敲了門。

“客房服務。”

黎敬雪這麼說,聽見自己聲音在抖。

現在是上午十點鐘,是祭司絕對清醒的時間,隻要祭司現在是清醒的,那位就一定不會悄然離開……

“我沒有叫客房服務。”

門被打開,戴著厚厚圓眼鏡的男人態度平淡,“我想你走錯了。”

——而這是數百年來,他們第一次見麵。

黎敬雪嘶啞地說:“你好。是這樣的,我是沈淩工作上的同事,想找她見麵說點事。”

“你好。我是沈淩的丈夫,沈淩出去買暖寶寶了。”

“是嗎。我可以進來等她嗎?”

“不可以。房間有些亂,我還在整理。”

“……是嗎。抱歉。”

“你去大堂沙發等待沈淩吧。我待會兒給她打電話,讓她回來時和你見麵。她應該十幾分鐘後就回來了。對了,你的名字是?”

“……黎敬雪。尊敬的敬,音同敬薛。”

“薛和雪不是同音字,之間也沒什麼密切聯係。”

他語氣寡淡,“我會轉告沈淩的,你可以離開了。”

“好的,謝謝您。”

男人禮貌地點點頭,就打算重新合上房門。

——卻頓了一下,因為過道上僵立的女人突然伸手,擋在了門框上。

“您來開門之前一定會看貓眼。您非常謹慎,甚至過於謹慎。”

她的手背因為用力過猛甚至凹出了青筋,之前被掐破的掌心在上麵塗抹出了一些血跡,“您決定見我。為什麼?”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黎小姐。”

“您偽造了酒店入住身份,消除了登機信息,刪去了機場錄像,連一個前台人員的記憶您都做了手腳——即便是和沈淩在一起,即便證件、機票、酒店都是沈淩訂下的——您在警惕誰?您是故意讓沈淩為您訂了空票嗎?您認為誰會細致到去調查這些事情?”

“你似乎精神有問題,黎小姐,放開門框。”

“您決定見我!您願意見我!這麼多年、這麼多年,您究竟是為什麼——”

“黎小姐。”

曾經的祭司對曾經的執事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也不想回答你的任何問題。如果你必須尋求一個回複才能停止發瘋,我隻能補充,作為丈夫,希望你能輔助我的妻子更好完成工作,不要讓她陷入麻煩與危險。僅此而已。”

“……您認為沈淩會在針對黎敬學時遭遇危險。這不可能。對方隻是黎敬學……”

黎敬雪一怔:“您暗示除黎敬學以外的角色?您認為是——您不想讓沈淩見到廷議會主席?您認為廷議會主席比祭司還要強大?您認為那很危險——”

“再見。”

門被合上,黎敬雪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猜測他話裡含意時,已經放開了捂住門框的手。

……她站在這兒,全身發僵,手掌滴血,渾渾噩噩,一如數百年前的那個夜晚。

【我要離開了。下一任祭司已經選好,甄選祭司的方式也已經完善。我給你們留了足夠延續的資本,為你們做好了所有能做好的準備。】

【你們是我的執事,這是我的最後一個命令。遵守它,執行它,儘可能地去長大成人,殺戮也好自殘也好心理封閉也好同流合汙也好都與我無關——現在,從我麵前滾開。】

【我受夠了。】

黎敬雪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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