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道袍,一頭銀發隨意披散在腦後,穩穩站在門牌上,身量高挑,白衣無風自動,似仙非仙,似人非人。
他正靜靜看著她這邊,好像是在打量她。
這山上山下距離並不算太遠,但以閻貝的好眼力,也無法瞧清他的模樣,隻能從對方平坦的胸膛判斷出這是個男人。
年齡未知,長相不知,修為更是滿頭霧水,頭上連根血條都沒有,超過六兒不知道多少倍。
他就靜靜的站在那兒,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也沒有任何反應,悠然淡泊,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若是閻貝閉上眼睛,一定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這是什麼人?
閻貝站在茶館門口的屋簷底下看著那道身影,一動不動,隻有那雙黑眸在仔細觀察那人身上有可能暴露出來的破綻。
可兩者之間實力差距太大,任憑她怎麼觀察,也瞧不見半點破綻。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難道她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得罪了他?
“哎呦!”
正疑惑著,閻貝腦門突然被一片飛來的樹葉打中,痛倒是不太痛,但卻成功的把她從思緒中抽了出來。
揉著額頭抬眼往上看,就見門牌上那人不知道何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枝新鮮樹枝,那原本該完完整整的樹枝上,正好少了一片。
臥槽!這人到底誰啊?
莫名其妙用樹葉打她做什麼?
閻貝揉著發紅的額頭,隻覺得莫名其妙,張口正想問,那人居然背過了身去。
他左手拿樹枝,右手背負在身後,兩指扣內,三指露了出來,保持這樣的動作一秒鐘後,如風一般,直接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閻貝眨巴眨巴眼睛,看看空蕩蕩的門牌,又低頭看了看掉落在腳邊的樹葉,這才敢確定剛剛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幻覺。
彎腰撿起腳邊的樹葉,對著太陽端詳一番,很普通的闊葉,並沒有什麼不凡。
也是,若不是普通樹葉,她腦袋可能要被打爆了。
疑惑的搖搖頭,閻貝又回想了一下剛剛那人的動作,目光一暗,收起手中樹葉,轉身回廚房裡準備去了。
茶館今天第一天開業,她不但要煮茶,還得寫塊每天贈送十份茶水的招牌掛著,省得路人不知。
等閻貝做好這一切,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夜晚這條路上無人經過,見沒生意可做,閻貝關了店門,又回房換了一身乾淨一裳,攏攏發髻,轉身提著一盞紅色燈籠出了店鋪。
看那方向,是往方寸山後山行去。
學院前山是片竹林,有一條大路通往學院大門,還有一條石子小道,通往後山。
這條道,白天時閻貝是看不見的,但當她提著燈籠走過來時,這條小道便出現在她的麵前。
在小道前停了一會兒,取出懷中那片樹葉看了看,又瞧了瞧後山那邊隱隱約約透露出來的那片闊葉林,閻貝點點頭,確認無誤,這才收起樹葉,提著燈籠繼續往前行。
看起來也就兩百來米的小道,閻貝卻是走了足足半個時辰,這才走到小道儘頭。
入目是一處被三麵高山環繞的小水潭,水流清冽,在明亮的月色下,泛起銀色的波光。
這裡靜得隻能聽見潺潺流水聲,“叮咚叮咚”,悅耳極了。
水潭邊有霧,一片白霧中,一座簡樸木屋暴露在閻貝眼中,屋前掛著一盞黃色燈籠,並未點燈,屋內也是一片漆黑。
閻貝抬頭看了看天色,還有半刻便到三更。
皺了皺眉頭,閻貝沒敢貿然踏入這片靜謐空間,提著燈籠,站在小道儘頭,靜靜看著天色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