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年的“出軌宣言”,餘笑覺得自己自己應該是難過的,可仔細品品,其實沒什麼感覺。
大概是因為她開始學會看透這個男人隱藏的狼狽和絕望,也可能是因為她的心已經被傷得足夠透,多捱幾刀痛也是一起的痛,不會升級。
“你乾什麼?”看著“自己的身體”在打車,褚年抓住了餘笑的衣服,“你不送我回家嗎?”
“在彆的人那裡受了氣,就想在我這找彆扭是麼?”
餘笑聲音淡淡的。
褚年抬起頭,看見“自己”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餘笑接著說:“你是不是忘了,你在三天前被我發現了背叛婚姻,半個小時前又告訴我你出軌了好幾次,我現在打車隻是怕你把我的身體累到了,懂麼?”
褚年還是抓著餘笑的衣服。
他覺得自己現在需要安慰,需要有人證明自己還是那個褚年。
可餘笑沒理他。
“回家,睡覺,到下周一,你再有彆的小四小五小六也都通通給我解決掉,我說過,你都解決了咱們再說以後的事兒。”
褚年手上都快要攥出青筋了:“我要是都解決了,我們就可以想辦法換回來了對不對?”
“褚年……”餘笑低頭看著“自己”,表情更冷了。
她突然想到,要不是這突如其來的互換,這樣無措可憐的表情就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要是自己這樣緊緊抓著褚年的衣服不依不饒,他會說什麼呢?
“褚年,你現在看起來,就像個被拋棄的女人。彆把事情搞得這麼難看,好麼?”
多麼輕描淡寫的語氣。
褚年的手被餘笑硬生生扯了下來。
“我這段時間要忙赭陽的爛尾樓改造案子,總經理對我修改過的項目書很滿意,你乖乖的,彆惹事。”
褚年震驚的表情一直維持到了上車,坐在車裡,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也許他一直就在一場噩夢裡,痛多了就醒了。
真是一場可怕的噩夢,陳潞變成了一個他不認識的人,餘笑也變成了一個他不認識的人。
甚至,他都不認識自己了。
把臉埋在自己的掌心,褚年隻能靠這樣來讓自己暫時遺忘這些天自己經曆的一切。
“跟老公吵架了?男人啊,有時候好都是在心裡的,說話不過腦子,你不要跟他們計較,說不定過一會兒他們又想起來你的好咯。”
聽見前麵傳來的勸慰聲,褚年才意識到自己坐的出租是個女司機。
“男人好都是在心裡”,這句話他挺讚同的,能賺錢養家,什麼過年過節的活動都有,他這樣的男人還有什麼不好的?
可是餘笑不滿意,知道自己出軌之後,那個什麼相愛分數直接從九十九跌到了零,好像隻要自己出軌這一件事情在,其餘的好都沒有了。
陳潞呢,自己是真把一顆心挖出來恨不能放在她的麵前,她竟然說看見了“餘笑”就不喜歡自己了。
對餘笑他是錯了,可對陳潞呢?他又做錯了什麼?
他想不通:“我就是出個軌,我也還沒跟人睡……”
“吱——!”紅綠燈前麵,車停得有點急。
“小妹啊,我看你比我年紀小,我叫你小妹,我跟你說,你既然結婚了,你就要本本分分地跟老公過日子,女人呀要自愛……”
褚年揉了揉腦袋,他是真的覺得頭疼:
“不是我出軌,是我老公出軌。”
綠燈亮了,司機踩下油門:“是你老公出軌呀?哎呀,你嚇死我了。小妹啊,我跟你講,男人啊,沒辦法的,你把他的錢袋子抓緊就好了,早晚就回來了,不用擔心的。”
兩段話好像都有些道理,如果它們不是隻間隔了兩行的話。
褚年喃喃地反問:“女的出軌,就是女的不自愛,男的出軌就是沒辦法?”
“不然呢?到啦,車費二十六。”
下了車,褚年的腳有點軟,好不容易一步一捱地回到家,她的手機又響了。
“餘笑,褚年回家了嗎?我這裡有一張褚年的銀行卡怎麼告訴我被鎖了?我問褚年,他說他在忙工作不知道,我告訴你,我花我兒子的錢天經地義,餘笑,你彆在那兒給我耍這些小手段。”
“媽……我很累。”
褚年覺得自己成年之後就沒有用這麼可憐的語氣跟自己的母親說話了。
“天天在家裡有什麼累的?餘笑,我告訴你,我可不是能哄著嬌小姐兒媳婦的那種婆婆,我也沒理由慣著你,褚年是我的兒子,他跟你結婚了也是我兒子!”
你的兒子就在接你的電話,你就是聽不出來!
你的兒子的身體被彆人換了,你就是不知道!
“媽!”喊出了一聲,褚年覺得自己的嗓子被堵住了,太難過了,他真的太難過了。
愛情、金錢、事業、地位、婚姻……甚至父母,他都沒了。
他都沒了!
“砰!”手機砸到了牆上的那個計分器上,手機電池都摔了出來。
可上麵還是一個“0”。
“啊!!”
尖叫聲回蕩在空空的房間裡。
餘笑回到酒店,她的心也有些亂,陳潞說看見了“餘笑”就不再喜歡褚年了,看似不合邏輯的話卻讓現在的餘笑心裡十分警醒。
很多人都會說看見一個男人就會知道他的老婆是什麼樣子的,乾淨整潔有品位,又或者邋遢懶惰不修邊幅。
其實看一個男人的妻子,也能看出他是個怎樣的男人。
就像餘笑自己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