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下午的正常下班時間是五點半,但是對“孕婦”褚年來說, 每到五點, 就開始不停地有人讓他回家休息。
今天也沒例外。
看著小玉坐在那兒對著自己做的表發愁, 褚年麵無表情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
這事兒他不會放棄的, 項目推廣的表彆人能接手, 他就不信他弄出了彆人不能接手的東西,還有人敢讓他“休息”?
給自己鼓了鼓勁兒,褚年發了消息給餘笑:
“我可以走了,你什麼時候來我就下去。”
順便把工作室的位置發了一下。
一會兒他就收到了消息:“十分鐘後到。”
喲, 說得還挺排場。
褚年臉上帶著笑, 摸了一下肚子,下意識地哼起了歌兒。
“笑笑姐姐,這麼開心呀?”小玉舉著那張表湊了過來,“嘿嘿,這兩個地方我不太懂。”
“嗯,我家那個一會兒來接我。”褚年歪著頭看了一眼, 拿起一根筆在其中一點上麵畫了一下。
“這是按照板材分類的,藍色森林家主打的是美國白橡木,但是我之前查過,他們家去年銷量第二和第三兩個款式的櫃子其實是纖維板的, 所以我在這個分類裡麵也寫了這個品牌。”
“卡萊主打是綠色環保的回收材料, 可是我們不能做個回收材料分類, 畢竟國內的消費者對這個興趣不大, 而且容易引起誤讀, 你知道的,有幫人買東西一看回收就立刻想到垃圾,然後就……所以我做了這個綠色蜂窩紙質的材質分類,這樣看起來是不是又特彆又輕便?”
褚年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心情會這麼好,好到會去教搶了自己活兒的彆人,簡明扼要地講完,他看了一眼時間,一抬頭,就看見了小玉兩眼發光。
“你乾嘛?”
“笑笑姐姐!你超厲害!來來來,你是要下樓等姐夫來接你對吧?我送你我送你。”
受了“餘笑”毫不藏私的一番指點,讓小玉姑娘的心裡充滿了敬佩之情。
褚年也不懂為什麼現在這些女孩子在麵對同性的時候怎麼就這麼喜歡動手動腳的,躲了幾下勉強沒有被攔著肩膀抱著腰,他隻能讓小玉“送”他下樓。
黑色的車子滑到她們麵前,真正的餘笑開門下車,替褚年打開了車門。
“哇~!”
看見長得這麼帥的“姐夫”,小玉激動壞了,車子開出去一百米了,她還站在原地不停地招手。
坐在車裡,褚年不高興了:“還下車開門,你就是用我的身體去撩騷小姑娘。”
餘笑沒理他,在乎他的時候,他的字字句句恨不能在心上過三百六十遍,不在乎他的時候,隨便他說什麼都可以當是沒味兒的屁。
她打開了收音機,聽著交通廣播頻道在輕音樂和插科打諢之間報道路況。
“哎,那個,我說我要罵你爸,你也讓我去啊?”
無聊的褚年開始沒話找話。
“之前他聽了彆人的話不分青紅皂白就說你,確實是他不對,你罵了他,我也不能說你全錯,但是這次的事情,我說實話,他可能真的當自己是為你好。”
褚年差點吐在車裡。
“得了吧,還為我好,我……算了,不好聽的話我攢著當麵跟他說。餘笑,你說赭陽東林那塊地項目進展順利,你還真把它並入赭陽的民生改建了?”
餘笑盯著前方,說:“目前看是這麼運行的,天池和赭陽政府都接受良好。”
聽著話,褚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以前還真沒想過這條路子也能走。”
餘笑的回答是一個冷笑:“你沒走過的路多了,這不已經走到要生孩子的路上了嗎?”
褚年慢慢坐直了身子。
路過一個商場,褚年說:“去你家,咱們應該買點東西帶著吧?”
專注開車的餘笑:“我在赭陽買了特產。”
褚年翻了個白眼:“赭陽有什麼好東西?不就是酒?你買了酒給你爸,給你媽買東西了嗎?”
從前往兩邊帶東西都是褚年說的算,他可是第一次單獨說要給餘笑的媽媽買點什麼。
“我當然買了。”現在的餘笑已經不會為褚年的某些“變好”而心生波瀾了。
餘笑給自己親媽買的禮物是一塊極好的布料,深青色的底,淡綠的漸變花紋,是桑蠶絲和亞麻的混紡,摸在手裡就覺得輕薄透氣。
褚年就算不識貨,也知道這個東西不便宜。
“我媽之前就說她們舞蹈團九月的時候有表演,想做一條好看的裙子,這塊布料是我在京城買的。一會兒你就說是給她做裙子的,她就知道了。”
褚年點點頭,把包著布料的紙袋子抱在懷裡,他本來是大步走在前麵的,快進樓道的時候想起來自己現在是餘笑,就停下腳步等著餘笑鎖了車拎著酒走在自己前麵。
“我都不知道,咱媽居然還是舞蹈團成員?”
餘笑的腳步頓了一下說:“扇子舞……廣場舞的一種。”
褚年沉默了,一直沉默到門打開,餘笑媽媽迎著他們進去,餘笑爸爸看見他們倆,哼了一聲說:
“褚年啊,過來坐,你來就來吧,還帶東西。”
真正的褚年立刻把手裡的布料往餘笑媽媽的懷裡放,聲音甜得像是兌了八斤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