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水,還要繼續受教育。
“你也是,之前工作強度那麼大,肚子裡還有一個呢,乾什麼那麼拚啊,給你找份工作是怕你待在家裡廢了,也沒指望你就一定得挺著大肚子衝鋒陷陣啊。”
褚年還沒說話。
半個多小時後,餘笑的爸爸送了一份餛飩、一份炒菜,還有兩個醬雞腿。
餘笑的媽媽看了一眼,說:“醫生說了清淡飲食。”
餘笑爸爸小心地說:“女兒不高興,你哄哄她。”
餘笑媽媽餘怒未消,看著自己的丈夫,她眼角一抬說:“有這個心你自己勸她呀,一個當爹的,用得著你的時候跟個鋸嘴葫蘆似的,正經事兒沒乾一點,買了兩個雞腿倒顯出你來了。”
餘笑的爸爸說:“生孩子的事兒,我還能說什麼?”
“怎麼不能說了?”餘笑的媽媽猛地提起了音量,又閉上了嘴,濁氣從鼻腔出來了。
“算了。”她又說,“晚上我在這兒陪她,你回家吧。”
越過妻子的肩膀,餘笑的爸爸看著在床上躺著一動不動的自己的女兒。
白色的被子勾勒著單薄的身體輪廓,隻有肚子的部分是隆起的。
“那……那要不,我、我明天送飯過來吧,白天我在這?”
“你愛來不來!”
……
下午探視時間到了的時候,傅錦顏來了。
兩天沒洗的頭用皮筋兒綁成了馬尾,手裡拎著一個大袋子。
“……蕭老師,我來看看餘笑,給她帶了點兒吃的。”
餘笑媽媽看著傅錦顏放下東西,點了點頭。
傅錦顏沒說什麼,她和餘笑的媽媽見過幾麵,彼此的關係在一般以下。
一個天天全國到處跑、不肯結婚也沒有一份穩定工作的女人,在餘笑媽媽眼裡自然是不討喜的。
其實在更早之前,傅錦顏就不討餘笑媽媽喜歡,因為傅錦顏是個不怎麼聽話的學生。
看見餘笑媽媽的瞬間,傅錦顏的身體就緊繃了起來,完全是學生時代留下的後遺症,作為一個死宅,她的社交能力最高值還一直還停留在學生時代。
“錦顏,謝謝你。”
“阿姨您客氣了。”嘴裡乾巴巴地客套著,傅錦顏湊近了去看“餘笑”。
隻看見一張拒絕跟人交流的臉。
“她情況怎麼樣,醫生給了什麼治療方案了麼?”
“咱們出去說吧。”
……
十一月的京城,晚上六點天就黑透了。
坐在機場等待登機的餘笑揉了揉額頭,從早上褚年出事兒開始就有人不停地聯係她,她也在第一時間交代好工作,請了假往回趕。
手機的屏幕又亮了,這次給她發消息的是傅錦顏。
“我懷疑褚年得了產前抑鬱。”
字映在眼睛裡,餘笑看了十幾秒,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過了半分鐘,她拿起手機:
“喂,我想改一下我的假期申請,延長幾天……我妻子懷孕七個月了,狀態不是很好。”
晚上十點,醫院的燈都要熄了,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婦產科的病房大門前跟值班護士溝通了幾句,護士放他進去了。
“笑……褚年,你可算回來了!”
端著洗臉盆的餘笑媽媽看見“女兒”,心猛地往下一放。
“媽,我回來了,您去我兒那休息,今天我陪床。”
病房裡隻有褚年一個人躺著。
旁邊兩床的孕婦都是白天在醫院治療,晚上就回家了的。
褚年睜著眼睛,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走到了自己的麵前。
他終於動了,抬起頭,看著明明屬於自己的那張臉。
“你還好嗎?我回來陪你幾天。”那個人說。
“餘笑!”
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褚年伸出手去抓住了餘笑的手。
“餘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就這麼折騰我!隻要再給我十天!再給我十天!我要十天去做我的工作!我不要十天都躺在病床上!我從夏天忙到了冬天,我腫著腳到處跑!我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疼地我也能寫方案!我晚上覺都不能睡了我還是能去上班!為什麼我就是這麼個結果!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安靜的病房裡,餘笑任由褚年抓著他的手喊叫。
“我不是困在你的身體裡,我他媽根本就是被扔進了地獄裡!我跟你說,餘笑,你就算亂刀砍死我我都不會像現在這麼難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