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把我女兒推倒了?她懷著你的孫子你不知道嗎?你還是個人嗎?!”
“親家你這是乾什麼,我都說了不是我推的,是她非要走!”
“她走你讓她走啊,你怎麼能推她!我女兒我從小到大沒動過她一個手指頭,你怎麼敢?”
值夜班的小護士小跑過來,就看見兩位加起來超過了一百歲的大叔扭打在了一起。
“彆打了!不準在醫院打架!”
看一眼袖手旁觀的那個俊美男人,小護士一跺腳,要回護士站打電話叫醫院的保安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默不作聲的那個男人抄起了座椅旁邊的輸液架,直接揮向了糾纏在一起的兩個父親。
帶著鉤子的輸液架可不是開玩笑的。看見它砸過來,餘笑的爸爸往背後的牆上一縮,褚年的爸爸往後退了兩步,兩個人好歹是被分開了。
鐵鉤劃在石質地板上,聲音尖銳到讓人心驚。
雖然是餘笑的爸爸先動的手,可分開之後一看,他的樣子更慘一點,畢竟是久坐辦公室的中老年文弱書生,想要跟在一線工廠乾了那麼多年的褚年爸爸一較高低,真說起來跟自取其辱也就隻有寫法上的區彆。
他們兩個人看著“褚年”,褚年的爸爸沒好氣兒地對他兒子質問道:
“你到底想乾什麼?又不是我把她推倒的,你是想我孫子還沒見著先進局子還是怎麼著?啊?褚年,你是翅膀硬了是吧?你看看你今晚說的話做的事,你想乾什麼?這都是你該說的嗎?是你該做的嗎?裡麵餘笑生著生孩子呢,你倒是清算起我來了?”
餘笑不用說話,自然也有彆人開口。
“那你做的事兒是長輩該做的事兒麼?笑笑她是孕婦!你跟她爭什麼?她之前住院的時候你都不在,怎麼你一去她就摔了?”
餘笑的爸爸指著褚年爸爸的鼻子痛罵道:
“當年他倆婚禮的酒桌上你怎麼跟我說的?以後就把餘笑當你們親女兒待,行啊,這就是你們家親女兒的待遇,你們這一家人還有良心麼?我是怎麼對褚年的?你們是怎麼對我女兒的?!”
可能……要是褚家真有個女兒,也未必比“餘笑”的日子好過多少。
武鬥變成了文鬥,好歹餘笑的爸爸不那麼容易輸了。
餘笑靠著醫院的牆站著,無聲地低下了頭。
罵完了親家,攜著餘威,餘笑的爸爸還想對著“褚年”罵兩句,他剛說了“褚年”兩個字,看見年輕男人抬起頭露出那雙泛紅的眼睛,他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了。
手術室裡,插著尿管的褚年被支架支撐著身體。
從後腰注射進去的麻藥已經生效,他能感覺到冰冷的手術刀劃開了自己的肚皮。
這是第一刀,他之前想當然地以為隻有一刀。
可事實上,還有一刀在子宮上。
醫生的手好像伸了進去,又做了什麼讓他不敢猜測的操作。
褚年閉著眼睛,他不敢看,也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
“好,準備!”
準備什麼?
麻醉緩解了之前宮口打開的痛苦,褚年有點想要直接睡過去,要是能醒來的時候孩子就在身邊了,那對他來說應該是這世上最好的事情了。
“唔。”
並不是疼,而是……被壓到了。
幾個醫生和護士都撲了上來,奮力地用手和肘部壓他的肚子,這樣兩下之後他覺得自己肚子裡的什麼東西終於開始動了起來。
是孩子!
褚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頭頂的無影燈之外是灰白的天花板,看得人心裡發慌。
是的,這些步驟他都查過的,在肚皮上開一刀,在子宮上開一刀,為了讓子宮恢複得快一點,第二刀很小,剩下的創口要醫生用手撕開。
“再來一次!”
又是一陣擠壓。
“頭出來了。”
身體猛地一空,褚年看向醫生,看見她的手裡抱著一個小小皺皺紅皮的小東西。
看著那個小東西,褚年的腦袋裡一片空白。
“哇!”
“是個女兒,雖然早來了幾天,哭得還挺響。”
有護士笑著說。
褚年被打了宮縮素,他的手術還沒做完呢。
“我。”褚年隻說了一個字兒,費力地抬起手,指了指那個孩子。
過了一會兒,被洗淨包好做完了檢查的孩子被放在了他的身邊。
“孩子,我的孩子。”
聲音很輕很輕,還在排出胎盤的褚年張了張嘴,又是眼淚流了出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