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擦了擦臉上的灰塵,看傻子似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不想死的話就邊上待著去,那是我爸媽,我當然要去救。”
“田義……你沒事吧田義!”李小琴一家剛劫後餘生,從家裡奔了出來。李小琴踉踉蹌蹌地撲到田義懷裡,抱住他的腰,抽抽搭搭地哭著。
“爸爸,媽媽。”狗剩也哭,抱著田義的大腿。
小孩兒慌張的哭聲,飛禽走獸的聲音,地震中混亂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這麼多天的委屈,對人生無望,麻木的田義猛地清醒了過來。他慢慢地伸出手,環抱住他們娘倆。沒有什麼,比這一刻更加珍貴。
田桑桑從一片混沌中醒來,渾身痛極,像是被車碾壓過,哪兒都疼。
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但地震顯然已經過去,留下哀鴻遍野,處處狼藉。
“言言。”田桑桑叫了一聲,發現嗓子竟是沙啞得厲害,嘴唇也乾乾的。她抬了抬手臂,卻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壓著,艱難地轉頭看了下,竟是塊殘垣斷壁。不過這不是太長,尚且在她可以搬開的範圍。
但是,整個樓房坍塌下來的後果就是,她被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地上沙碎極多,磕磕碰碰,上麵又全是堆積物。人根本站不起來,隻能用身體在裡頭小幅度活動。
田桑桑動了動腦袋,試圖用手將背上的石塊弄開。
“嘩啦。”因為她這一挪開,新的石塊又試圖補上,田桑桑小心地翻了個身,用手折騰出一個固定的小空間。
“言言,言言,你在嗎?”
“我是媽媽呀。”
“在的話應一聲好嗎?”
“言言啊。”
田桑桑心急如焚,也顧不得滿身塵土了,在這窄窄的空間裡喊道。昏迷前她分明看到了一個大塊從頭上砸了下來,希望不是砸在兒子身上。他們兩人都是臥室裡,臥室不太大,她喊人的話,兒子應該能聽到。
這些房屋殘垣掩蓋的地方,總有大大小小的間隙,這些間隙就給人帶來了便利。
田桑桑匍匐向前,往身前的一個間隙看去,試探地叫:“言言,言言,你在哪兒?”
“小奶茶,在的話旺一聲。”她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兒子是磕著了還是碰著了?地震這麼危險,而他還是個孩子,就要遭受這些。她實在不敢再想下去。
這一刻她也不敢亂動,就怕破壞了平衡,導致繼續坍塌。
從來沒有遇見過地震,就是看過地震的新聞,但是有一天地震發生在自己身上時,那真的是鋪天蓋地的恐懼。說來就來,毫無防備。天災與人禍,最是讓人防不勝防。
“旺。”輕微的狗叫聲傳來,夾雜著孩童軟糯的聲音:“媽…媽…”
田桑桑的臉上慢慢浮現出狂喜,她屏住呼吸,用耳朵感受著這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前後左右,確定是前麵。
所以說肥胖有什麼用,關鍵時刻就是種負擔。田桑桑抬起胳膊,用肘關節支撐著地麵,從那條石縫裡穿過。狹小的石縫,穿起來很困難。用腳蹬著地麵的時候,忽然一陣鑽心的痛襲來,右腳被利器刺到皮肉,她可以感覺到是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