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深停下來,左手扶住了牆麵。他和許星辰的溫存就像春天的一場梅雨,時斷時續,連綿不絕。他仿佛喝醉了酒,心間燥熱,麵上帶笑道:“你什麼感覺?”
許星辰恍惚道:“感覺啊?”
趙雲深提供了一些選項:“喜悅開心興奮愉快?”
許星辰略作遲疑,才說:“也不完全是高興啦,我的腦袋炸掉了。我現在跟你聊天,還能說清楚一兩句話,但是我腦海裡一片空白。我考試前不能和你接吻,否則我一定會考零分。”
趙雲深卻反駁道:“也不一定吧。我多親你幾次,習慣了不就好了。你這麼不習慣,那是應該加強鍛煉。”
許星辰的長發披散在肩頭。趙雲深將她的發絲往後撥弄。他靠近她,抵在她耳邊問:“心跳快麼?”
他離開活動室之前,曾經回頭望向了許星辰,隻見她與一位研究生學長坐在一塊兒,談笑風生。那畫麵十分融洽和諧,但在趙雲深看來,倒是有幾分礙眼。他覺得許星辰沒吃過虧,所以膽大包天,遊蕩於校園,誰都敢惹。
許星辰還告訴他:“我心跳快得要炸了。”
她問:“你呢?”
趙雲深站在角落裡,倚著冰冷的牆壁:“你過來自己聽,我跟你形容不好。”許星辰便將腦袋湊近,側臉貼住了他的胸膛,她咬唇道:“我沒聽見……”
趙雲深隻能鋪了個台階:“我胸腔的骨頭和肌肉長得太厚。”
許星辰就用手掌感受了一把。她一會兒撫摸,一會兒按壓,念念有詞道:“這是胸大肌和胸小肌嗎?”
趙雲深頭往後仰,“砰”地撞到了牆麵:“你問我?我也不知道。”
“彆啊,”許星辰鼓勵他,“你將來是要做醫生的,你不能不懂人體構造。”
趙雲深雙手揣進褲子口袋:“我了解男人的身體。”接著又說:“大三上學期必修婦產科。我將研究……”
許星辰當場戳穿:“可是,你的電腦桌麵上,那個最醒目的文件夾裡,不是放了一堆日本電影嗎?你應該也見識過女人的身體吧。”
趙雲深再一次搭扶許星辰的背部。他順著她的脊骨往下輕撫,低聲如呢喃道:“看見和碰見的感覺到底還是不一樣。”他不知為何,總是貼在她耳邊說話:“我老早就想問你,你為什麼這麼香?嗯,為什麼?”
許星辰飛快回答:“可能因為我出門前洗了澡。”
他又問:“你知不知道自己說話聲音很嗲?你跟彆的男的講話也這樣?”
許星辰並不承認。她正要辯論一句,不遠處走來了另一位同學。她趕忙推開趙雲深,間隔一米距離,還用雙手撫平了褶皺的裙擺。
許星辰雖然不是一個矜持的女孩子,但她也是要臉的人。私下裡,她再怎麼跟趙雲深胡鬨都是可以的,但他們眼下畢竟還是在活動室——公共場所,言行舉止都要注意。
來人正是李言蹊,那位研究生學長。
李言蹊說:“我還到處找你呢,原來你在這兒啊。我們的桌遊少一個人,目前六缺一,你快來參加,遊戲幣都給你準備齊了。”
許星辰跟著他跑:“有人比我掙得多嗎?”
她所說的“掙得多”,僅僅是代指遊戲幣。但是李言蹊聽了這話,故意曲解道:“整個活動室裡,就屬你掙得最多,最富裕,最有前途。”
他百折不撓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她終於袒露:“我叫許星辰。”
李言蹊伸出一根食指,立在左手掌心中寫字:“許諾的許,滿天星辰的星辰?意境很美。”
許星辰朗聲一笑,與他互吹道:“還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更勝一籌啊。”
李言蹊麵帶微笑,轉身,瞥向了後方的趙雲深。他對趙雲深有些印象,好像是大一年級的臨床醫學新生,同樣選擇了八年製的本博連讀學位。
光線黯淡,趙雲深的神情不甚明晰。他追上來,擋在許星辰的左側,與李言蹊搭話道:“你是……”
李言蹊介紹道:“本校研究生。”
趙雲深問他:“外科還是內科?”
李言蹊笑道:“等我工作了,我會選外科。我動手能力比較強。”
許星辰頓時來勁:“外科醫生嗎?是那種拿著手術刀的外科醫生嗎?”
她原地蹦了一下,幻想多年之後的趙雲深——穿著白色衣服,握著鋒利的手術刀,執行精細的操作,每天奮戰在第一線救死扶傷,她便不由自主地感歎道:“天哪,真是太帥了。”
話沒說完,許星辰就坐在一張桌子邊,參與最後一場桌遊爭奪戰。她將贏來的遊戲幣裝好,跑去領獎台那裡谘詢,她發現,登記在冊的玩家裡,遊戲幣最多的那個人也不及她的三分之二。
到了午夜十二點,主持人公布最終結果,許星辰毫無懸念成為第一名。她率先為自己鼓掌,凝視著一大摞的專業書,發表獲獎感言:“我以前在台上領獎,都沒有哪一次像今晚這麼開心的!我高考超常發揮,這才考上了我們學校,那種難以言表的激動,就和今天獲獎類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