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辰不知道趙雲深為什麼把李言蹊當做了競爭對手。趙雲深宣稱, 自己會比李言蹊更強,也不喜歡許星辰在他麵前誇獎彆的男人。他吃醋了嗎?許星辰揣測他的心思, 再也不敢提起“李言蹊”三個字。
距離開學還有十天,趙雲深殺出重圍,成功進入了實驗室。他每天清晨出門, 踏月而歸。晚上要是有空, 他會給許星辰打電話, 講述他在實驗室的見聞。
許星辰好奇地問:“你們養了很多小白鼠嗎?”
趙雲深嗓音低沉又懶洋洋地回答:“不僅有小白鼠,還有小兔子。”他擺出一副隨意的態度, 許星辰搞不清他是在說真話呢,還是在逗她玩。
她思索片刻:“小兔子被抓進去做實驗之前, 你們給小兔子打麻藥嗎?”
趙雲深卻問:“你聽沒聽過兔子的淒厲尖叫聲?”
許星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兔子還會叫啊?”
趙雲深說:“我第一次聽見也驚訝來著。”
許星辰天生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兔子、貓咪、倉鼠都是許星辰的最愛。她不願聽趙雲深提及那些殘酷的動物實驗,她努力地牽引話題,交流一些生活瑣事。
趙雲深和她聊到了深夜, 他還說, 明天下午, 導師要去學校本部開會, 他有兩三個小時的空閒,到時候, 他再給她打電話。
許星辰興衝衝道:“哇, 三個小時嗎!那我去找你!”
趙雲深起初沒同意:“你感冒才剛好。外麵冷, 雪還沒化, 你就待在屋裡, 彆跑出來吹風, 你又被凍得著涼了怎麼辦?”
許星辰撒嬌道:“寒假還沒放完,我提前十天來學校,連你一麵都見不到,我為什麼要跟你來學校嘛。”
許星辰活潑開朗,很愛湊熱鬨。自從跟了趙雲深,她的交際圈變狹窄了,還能蹲在宿舍幾天不出門。她忍不住傾訴了自己閒得發慌的狀況,在她的軟磨硬泡之下,趙雲深終於答應了明天見麵。
許星辰自然是很高興。
第二天下午,許星辰提前半小時跑到了趙雲深所在的校區。天空降落一場雨,雨水淅淅瀝瀝,沾濕了鞋跟,許星辰舉著一把傘,穿梭於陌生的教學樓和實驗樓。她還沒找到趙雲深,就撞見了李言蹊。
李言蹊穿一身白大褂,左手抱書,自帶一種溫和安定的氣質。他見到許星辰,還對她笑:“你也來了?”
許星辰心虛道:“我在找一棟實驗樓……”
其他專業的同學,可以進入醫學院的大樓嗎?許星辰覺得,應該是不可以的。況且她也沒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她隻是來找男朋友的呀。
李言蹊有意調侃她:“會計係的實驗樓,可不在這個校區。”
許星辰後退一步:“你知道我是會計係的?”
李言蹊坦白道:“你跟著趙雲深上過幾堂專業課,我恰巧是其中一門課的助教,有一次就坐在你們後頭。你看起來一副聰明勁兒,專業課學得一塌糊塗呢……”
“那不是我的專業課。”許星辰雙手抓緊書包帶子,像一個麵對老師,自述狀況的學生。
雨絲密密匝匝,連續不斷地飄灑,李言蹊往外麵看了一眼。他沒帶傘,將書本頂在頭上,冒雨跨出了台階:“你是來找趙雲深的嗎?他在另一棟樓,你跟我來,我給你指路。”
許星辰遞出一把傘:“我今天帶了兩把。”
李言蹊回頭瞧她:“能不能明天還你?我馬上要去本部開會,跑回男生宿舍拿傘,肯定來不及了。”
“可以啊,”許星辰爽快答應,“一把傘嘛,又不是貴重物品,你什麼時候方便還我都行。”
李言蹊撐傘走在前方,步調不緊不慢。奇怪,他不是說他要去本部開會,很趕時間嗎?許星辰跟在他的背後,內心一片狐疑。
斜風冷雨掩映著教學樓,黯淡的白晝一如黃昏,烏雲成團挪近,又逐漸飄遠。趙雲深手扶著欄杆,俯視著樓底下的李言蹊和許星辰——他們沒有並排而行,或許是為了避嫌,刻意拉開一段距離。但是李言蹊充滿了紳士風度,他偶爾停下來,等一等許星辰,再接著往前走。
*
雖然趙雲深的導師今天開會,但是布置的任務一點沒少。為了勻出下午的時間,趙雲深沒吃午飯。從早晨六點開始,趙雲深一直泡在實驗室。前輩們喊他吃飯,他推脫自己太忙,緊趕慢趕,終於在下午四點前結束了工作。
當他走出房間,正好望見了李言蹊與許星辰。
對於李言蹊此人,趙雲深的感覺很複雜。麵試當天,李言蹊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提了三個頗具挑戰性的問題,專門刁難趙雲深。
大一年級的同學們基本都聽懵了,哪怕是趙雲深也隻回答了兩個。剩下的那個最晦澀問題,趙雲深硬著頭皮一頓胡扯,引來導師的批評:“你哪裡不明白,開口問我們就是,不能不懂裝懂啊。”
趙雲深以為自己沒戲了。不過他仍然是最出色的學生之一,導師便給了他一個機會,言辭之中也有重點培養的意思。但他到底比不過李言蹊。那位李學長年紀輕輕,剛發完SCI,身兼兩篇核心期刊論文的第一作者,不僅是外科醫生的好苗子,也是導師扶持的得意門生。
最讓趙雲深注意的是,李言蹊對許星辰不一般。
李言蹊把許星辰送到了實驗樓,朝她揮手告彆,身影消失在走廊轉角處。
許星辰順著樓梯往上跑,剛好撞到了趙雲深。她的臉頰白裡透紅,雙眼蘊含一汪水,抬頭垂眸時,更顯出彆樣風情,純潔稚嫩,等人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