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辰平靜地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這是好事啊。”
趙雲深轉了一下腕間的手表。許星辰偷瞄一眼,還好,隻是七百多塊的卡西歐電子表。
她其實還挺懼怕趙雲深突然一夜暴富,特意趕到北京,住進總統套房,戴上伯爵或者百達翡麗的名貴手表,跑到職工休息室來向她炫富——許星辰並不是不希望他過上好日子,她隻是擔心場麵一度尷尬到無法收拾。
事實證明,趙雲深沒有暴富,也沒有脈脈長情。他和許多人一樣,平凡又理性。
許星辰扯動嘴角,對他笑一笑:“你乾嘛把相親的計劃告訴我?我不關心的。”
趙雲深微微點頭:“我知道你不關心。我跟你說這件事,是不想讓你繼續誤會我,以為我對你有什麼不好的企圖。”
許星辰頓時感到難堪。她站起身,將一碗河粉倒進垃圾桶:“我回辦公室了,今天公司的事情好多啊。”
趙雲深依然坐在原位,紋絲不動:“你談戀愛了嗎?”
許星辰咬牙道:“談了。”
因為她背對著趙雲深,所以看不見他的表情。
許星辰不擅長撒謊,勉強堅持道:“我男朋友今年二十四歲,長得非常好看,回頭率特彆高,成績也特彆好,數學超強,還是個海歸,從事基金行業……現在我們住在一起。”
許星辰正在形容薑錦年。
她無法憑空捏造一個模板,又必須打壓趙雲深的氣焰。可她剛描述完,趙雲深就問道:“我很懷疑,人家能看得上你?”
許星辰垂下腦袋,目光落進垃圾桶。
趙雲深無所謂地笑笑:“千萬彆當真,我剛跟你開玩笑的。我能不能和你男朋友見一麵?那天我打電話聯係你,有個女孩子替你接了電話,她聲音還真的蠻好聽。她也是基金行業的嗎,長得好不好看,平常上街,回頭率高不高?”
許星辰恍然悟道:她被趙雲深輕而易舉地揭穿了。
許星辰和趙雲深朝夕相處四年。撒謊時,她會用什麼語調,他可能比任何人更清楚。
前男友真是世界上最惡心的生物。他們如此了解你,棄你如敝履,到頭來,還要裝作關心你。
許星辰擦乾淨眼淚,轉身出門。臨走前,她說:“你不用大老遠跑到北京來羞辱我……我吃過半年的藥,終於過上正常生活,也沒有害過你,你不要跟我找茬了。”
趙雲深簡短地問道:“你吃了什麼藥?”
許星辰如實回答:“抗抑鬱的藥。吃完我就嗜睡了,睡得昏天暗地的。”
趙雲深一笑:“誰不是呢。”
他看著許星辰跑遠,卻沒有起身追她。他不由自主回想剛才的對話,心肺都被擠壓出片刻的悶痛,像是熬夜工作到淩晨三點,彎腰站在手術台邊,非常想睡覺,但又不能睡覺,於是身體產生一連串的強烈不適感。
他端起許星辰喝過的可樂瓶。她忘記扔掉瓶子。趙雲深就從瓶口飲下大半的可樂。
隨後,他打開手機,看著某位朋友發過來的消息:“雲深,我跟人家妹子介紹了你——趙雲深,學曆很高,長得很帥,成績很好,發表過兩篇SCI論文,將來可能會成為一名心外科醫生。他工作體麵,專一又顧家,舍得為女朋友花錢。”
朋友說:“人家小姑娘一聽你的條件,看過你的照片,都排著隊,嚷嚷著要跟你見麵。”
趙雲深回複:“那就見吧。”
朋友熱情道:“好嘞。你要早點走出來啊,趙醫生。”
趙雲深退掉了這家酒店的房間。他搬到另一處更偏遠的酒店,晚上通宵工作,修改論文,徹夜無眠。
許星辰的狀況並不比他好。
許星辰當天回家,在玄關處跌倒,摔了一跤。薑錦年正好待在客廳削蘋果,連忙跑過來扶她,輕聲問:“你還好嗎?”
許星辰撲進她的懷裡,嚎啕大哭:“我的青春喂了狗……”
薑錦年又問:“你跟我說,你今天遇到了什麼事?”
許星辰搖頭,不肯細談。
可惜薑錦年過於聰明:“趙雲深去找了你?他昨晚給你打電話,因為他要來北京嗎?你昨天和今天起床都比我遲,差不多會遲到,下班時間也沒變……那你是在酒店裡遇見了他。”
許星辰半跪在地上:“你都猜到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