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璿有些意外地看著他,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獸人灰白色的短發。
他們兄弟倆的體溫都很高,稍微湊近都有暖烘烘的感覺,手指埋入發間如同伸進了小火爐。
陸獰抖了抖耳朵,也下意識蹭蹭船長的手。
陸猙很淡定地看著他們,對這種行為毫無表示,隻是多看了幾眼船長的手。
蘇璿:“雖然這麼問有點遲,但你不介意這種動作吧。”
“為什麼會?”
陸獰奇怪地看著她,“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院長還有其他的工作人員,經常會這麼做的。”
蘇璿:“…………”
果然人類的本質是相通的。
蘇璿下意識看向了陸猙,“你也是嗎?”
後者默默望向旁邊的全息投影,“他們一直以為我們是一樣的。”
蘇璿不太確定這言下之意是不是說,他們以為兄弟倆都是狗,因此他也不能幸免於難。
蘇璿沉默了。
“對了。”
陸獰重新拿起了裝烤串的飯盒,好像經過這麼一段短暫的談話,他的饑餓感和食欲就又重新回來了。
他咬乾淨肉串,晃了晃手裡的簽子,“我的能力是改變物體的尺寸和質量,如果你需要偷東西的話,一定叫上我。”
他手中三十公分長的金屬細簽,一下子變成了縫衣針的長度,然後又猛地暴漲回去。
“嗯?”
蘇璿剛剛開了一瓶啤酒,見狀動作一頓,“我猜前提是你必須觸碰到物體才能使用能力?”
陸獰點點頭,“隔著手套都不可以,要皮膚接觸。”
蘇璿:“能用在人身上嗎?”
她第一反應就是,這能力可以讓骨骼變形脫位,非常有助於近身戰鬥。
“我不太確定。”
陸獰搖了搖頭,“目標體積越大、重量越大,我發動能力越難越慢,尤其是,人還會動,就更難了。”
他表示自己嘗試過在戰鬥裡使用能力,但依然也是用在物體上。
蘇璿沉吟一聲,“我們可以試試,如果你不能用在人身上的話——”
或許是需要極化的。
不過他對能力的掌握度好像不是很高,或許還不到能夠極化的程度。
蘇璿看向另一個船員,“我記得你弟弟說你的能力影響電子產品?”
陸猙微微點頭,“我可以改寫運行程序。”
“有什麼發動條件嗎?”
“一定距離之內。”
“不需要觸碰實體?”
“……碰到會更快。”
“沒有彆的了嗎?”
蘇璿有點驚訝,“那你豈不是可以混過各種安檢各種門?還能影響安全係統像是屏蔽那些監控攝像頭?”
她忽然想起剛剛陸獰提到偷東西的事。
這兄弟倆的能力倒是很適於合夥盜竊。
陸獰比了個手勢,“他早就這麼做過了。在被那群星盜抓住之前,最後一個收留我們的船長,是聯邦通緝犯,他去很多地方都要帶著我哥。”
他停了停,“他的隊伍比起星盜更像是雇傭兵,常做的生意就是去偷東西。”
陸獰表示,那位船長本來想培養他們兄弟,嘗試性幫他們開發了特殊能力。
“他說,‘讓你們成為團隊裡能派上用場的人,如果有一天我們拆夥了,你們也能用能力養活自己’。”
陸獰有些傷感地說,“雖然他和他的船員經常打我們,但比起那些星盜,他們還沒那麼糟糕。”
蘇璿:“……”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蘇璿:“你所謂的“打”聽上去不太像是單純的訓練。”
“哦,不是,隻是他們心情不好了就會打我,或者打我哥,聽我們的慘叫。”
蘇璿:“…………我不太理解這種做法,我發誓我不會對我船員做這種事。”
“其實他們也不會,因為他們並不認為我們算是船員,隻能算是預備人員,或者打雜的。”
陸獰聳了聳肩,“那個船長說,等我們能證明自己的價值時,他才會考慮讓我們成為船員。”
蘇璿:“……”
她感覺他們像是被PUA了。
蘇璿:“好吧,那就讓我們跳過這些不愉快的事,畢竟他和他的船員都被星盜殺了,死成渣了,對吧?”
兩人表示船長確實死了,其他的船員也有活下來的,有異能而且本身武力值又沒那麼高的。
這種是星盜喜歡的類型,因為是比較好脫手的“貨物”。
然後他們又開始向她說起那些活下來的船員,主要是陸獰在說,還滔滔不絕地講了很久。
蘇璿本來以為他們會詢問自己的能力。
然而兄弟倆似乎都沒這個意向。
或者說,他們認為她的能力就是雷電,已經沒必要問了。
說完曾經的船員,他倆又開始討論這艘船還缺些什麼。
蘇璿聽著他們從各種工具談到修理機器人,然後在機器人型號的選擇問題上起了爭執。
他們各執己見,幾乎要吵了起來,說到最後開始向對方齜出獠牙,甚至喉嚨裡發出低聲的咆哮。
“整個凱特羅斯的空間站全都用了鵜鶘七係列——”
“這是運輸船不是空間站!而且我們的船長也不是貨運公司的員工——那意味著貨艙隻是用來堆放我們打劫回來的臟物!”
蘇璿:“嘿,我們不是星盜,也不會是。”
兄弟倆同時回頭瞪著她。
蘇璿:“我保證我不會去打劫客船——等等,但我不能保證貨艙裡放著的東西永遠是我買回來的。”
兄弟倆又吵了起來。
蘇璿有些頭痛,“我還以為你們第一次吵架會是挑選艙室位置之類的,看來還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然後他們的爭吵又停止了,再次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蘇璿攤開手,“你們自己去看看,先到先得吧。”
兄弟倆同時衝了出去。
“你記得去把酒店的房退了!很快又到扣錢的時間了!”
“為什麼又是我?”
“因為是你交的錢!”
“……”
蘇璿鬆了口氣,看向旁邊茫然圍觀的樹人姑娘,先露出一個微笑然後伸出了手。
“我覺得我還是能當船長的。”
芙芙不明就裡地豎起一根樹枝,戳了戳船長的掌心。
於是她們完成了一個不太標準的擊掌。
蘇璿望著兄弟倆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曾經她以為自己會對船員來一番精挑細選,現在她覺得隻要信得過處得來有本事就能上船了。
秦梟那些奇奇怪怪的舉動,更加劇了她快速組建團隊、為拆夥做準備的想法。
說實話,如果他遇到一些糟糕的事,她並不介意當垃圾桶被傾訴,也不介意為對方提點意見。
全看他需要什麼。
然而,他的情緒經常變來變去,會因為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一件事就不爽甚至憤怒,也並不想進行解釋。
毒舌互懟倒是沒問題,但蘇璿不想整天琢磨如何照顧隊友的情緒。
毋庸置疑他幫了她不少。
所以她也願意為他做各種事。
或者冒著得罪什麼大勢力的風險。
這與他以後會不會當皇帝毫無關係——畢竟那是多年之後的事,誰能保證前期跟著他混的人就一定沒有危險?
然而這不包括整天揣摩他的想法,畢竟那家夥陰晴不定還總是變來變去。
這種離譜的工作,還是交給未來給他打工的帝國肱骨之臣們吧。
“我會去很多地方。”
蘇璿靠在沙發上,“但在短時間內,我還不能讓你隨便下船,抱歉,因為可能會惹來麻煩——我不能保證我能乾翻任何一個搞人口生意的集團。”
等等。
或許她可以。
但問題不是她能不能乾翻對手,而是她能否在這過程裡兼顧自己的船員不被抓到。
“哦。”
芙芙似懂非懂地晃了晃樹枝,“那我不下船。”
樹人姑娘認真想了想,又說:“沒關係,我也沒有很想下船。”
蘇璿沒有立刻接話。
她還記得芙芙曾說過她也想看那些星空風景。
因此剛剛那句話聽上去倒更像安慰了。
蘇璿仰頭將整瓶酒都灌了下去。
“好吧。”
然後她將空掉的酒瓶重重磕在桌上。
“我發誓,有一天,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出來逛街,哪怕全宇宙都知道有個綠像族在我的船上,也絕對沒人敢打你的主意。”
年輕的船長豪氣衝天地大聲說道。
“……”
稍遠處正在艙室門口爭吵的兄弟倆,都下意識看了過來。
他們停了停,然後繼續開始吵架。
“哦。”
芙芙很淡定。
她也並沒有很感動,隻是冥思苦想了一陣子,忽然宣稱道:“我想回去看電視劇。”
“你在看什麼?”
蘇璿疑惑地問道,“我以為你不喜歡——”
芙芙拉著她的手腕,將船長拽進了艙室,點了點牆上的智能麵板,空中浮現出全息投影。
蘇璿沉默片刻。
蘇璿:“《一千零一個花園創意》看上去不像是電視劇。”
她還以為是什麼綠像族主演的偶像劇或者星空遊記呢。
雖然她還真不確定樹人們會不會當演員。
芙芙有些迷茫,“不是嗎?”
她軀乾上的枝條紛紛垂落,那些葉片和小花仿佛都開始萎靡了。
“我還想和你一起看呢,我聽說人類都喜歡看電視劇。”
蘇璿:“…………人類也會看電視劇之外的東西。”
然後她們一起看了兩個小時的園藝節目。,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