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殿中!
太宗皇帝端坐寶座,愁眉不展。
幾位金敕帝君,靜坐於兩旁,擰眉無言。
看著陽世中烽火處處之象,太宗皇帝麵露愁緒,道:“諸位,道脈蠢蠢欲動……看來這天下,又要不太平了。”
此時的大越陰庭,已經掃平左道教眾。各大道脈隻得自辟靈境,得享陰壽。
在陰世冥土中,大越鬼軍縱橫無敵,堪稱是所向披靡。
然而,陰世中人不得乾涉陽世,是天地中的鐵律。
陽世事,陽世了;陰司事,陰司結。
一帝王冷笑,道:“莫非,這些大、小道脈,還想翻了天去不成?”
文帝驀然一笑,道:“如何翻不到天?”
“吾等皆鎮壓冥土,出不得陰世……以陽世大越之力,倘若數十家道脈一擁而上,可是真會翻天的。”
固然,大越千年底蘊深不可測,但多是突顯陰世之中。在陽世之中,隻有寥寥幾尊人仙坐鎮。
而在這百年間,各大道脈的勢力,如同吹氣球一般飛快膨脹,已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一朝暴發,便是天翻地覆之禍。
武帝冷哼一聲,道:“若是太祖尚在,這些亂賊妖道,焉敢如此放肆。”
“大越一十三州,一十二州亂象……該殺!”
“該殺!!”
太宗皇帝徐徐開口:“吾等無有太祖之能,隻能困於陰世,難以乾涉陽世,看著陽世自行衍化……而幾大道脈,卻進退自如,安置棋子,長此以往,大越禍事不遠。”
“失去了大越陽世根基,有朝一日太祖歸來。吾等帝子帝孫,又有何龍顏,去覲太祖天顏。”
他們這些金敕帝君,神道金身證就,對於陽世朝廷氣運,已經依賴極少。就算陽世大越亡國,也隻是對赤敕之下有些影響。
一旦達到金敕,更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再非凡俗所能掣肘!
宣帝眸光明滅不定,道:“道脈打的好主意,一起瓜分陽世,讓吾等大越宗室,隻得盤踞陰世冥土。”
“或許,待到新朝鼎立,再借著新朝之勢,蠶食冥土陰世?”
武帝道:“太宗,吾等不能再猶豫不定了。”
“這些道脈,在帝太乙之亂時,一個個縮起來,躲著封山不出。如今,世界劫數已過,反而趁著吾大越,元氣未複之際,一個個冒頭攪風攪雨……真是無恥之尤!!”
“吾等必須立即鎮壓這股勢頭,否則大越淪陷,吾等罪莫大焉。”
“雖然,吾等不能乾涉陽世,但吾大越陰庭,還可攻伐陰世靈境。朕要一舉踏平道脈靈境,讓他們知道吾大越天下,不是誰都能惦記的。”
“這……”
諸多金敕帝君聞言,皆頗為意動。
“這到也是個辦法……”
麟德殿中,一淡漠之音恰然回響。
“嗯……”
幾尊金敕帝君身軀一震,驚疑不定的看著上首。
這聲音即熟悉,又有些陌生,讓他們又懼又畏。
“父皇!”
太宗皇帝誠惶誠恐,驚喜交加的伏身叩首。
“太……太祖!!”
這幾尊金敕帝君,看向上首坐著的身影,嘴唇微微顫抖。
荀少穩坐帝位,漫不經心的看著金敕帝君們的神情變化。
對於執掌世界權柄,等若天地化身一般的荀少而言。
此時此刻的大越陰庭,已經完成了自身的價值。
此後,就算帝庭基業崩塌,千萬陰兵毀於一旦,他也不會留意分毫。
畢竟大越陰庭,對於荀少而言已經毫無意義。
哪怕,龍庭中的諸帝,皆是荀少的血裔子孫。但千百載子嗣綿延。有著他血裔的子孫,何止千萬之數。非是嫡子嫡孫一般,已讓荀少毫無感覺了。
“隻是,一方金敕世界,不但需要執掌者,還需要合適的管理者。”
“若無一個合適的管理者,難道要讓吾,去時時刻刻關注著一方世界的運轉?”
“如此一來,大越朝廷就不能輕易舍棄了。”
荀少心頭默默轉動念頭,神情愈發的晦澀難明。
“孫臣,恭迎太祖!”
“孫臣,恭迎太祖!”
幾尊金敕帝君感受著,荀少周匝,那一股股似如汪洋波濤的氣機,連忙伏身叩首。
恐怖!
大恐怖!
荀少身上浮動的氣機,充斥著讓所有金敕帝君,都驚悸的極致毀滅。
荀少淡淡道:“免禮……”
“……”
太宗等金敕帝君起身,神情複雜的看著高座的荀少。
以往他們未達金敕之時,隻能感受到荀少猶如黑洞一般,深邃不可窺伺的力量。
時至今日,他們自身證就神道金身。但是,這一種恐怖感覺,非但反而不見淡化,反而愈發的厚重。
“爾等,太讓朕失望了!”
淡淡的話語,近乎來自天外,帶著讓金敕帝君,亦為之噤若寒蟬的威嚴氣度。
荀少道:“大越占據如此多的優勢,卻在不過百載時間裡,陷入如斯境地。”
“你們,真的很讓朕失望。”
“兒臣,”
“孫臣,”
太宗皇帝等人紛紛跪伏,叩首道:“有負太祖所托,萬萬死難恕罪責!!”
“你們啊……”
荀少幽幽一歎:“既然時局至此,朕也沒有辦法了。”
一邊說著,他的手掌緩緩伸開,五縷先天道環繞,化成五色之光,一卷似金似玉,非石非銅的皇榜,逐漸落入他的掌心中央。
隨即,荀少徐徐張開皇榜,一枚枚神道符遊弋其上,顯化山河日月,周天風雷水火之象。在這皇榜榜文之上,一枚枚神道金,閃爍著璀璨金芒。
看著這一卷皇榜中,四萬八千赤色寶篆,三百六十五金色神篆,一一浮現的異象,荀少目光攸然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