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子期呢喃自語,微微蹙眉。
蠻人悍不畏死,更兼有著十萬之眾,衍化一座座軍陣,化作一頭頭白骨巨獸之形,猙獰骨刺凹凸不齊,帶著點點模糊。赫然是血光繚繞,初現血煞之象。雖然其中,並非真正血煞真形,但以蠻人氣血之強,亦生生衍化出一點虛形之象。
“蠻人竟敢精通戰陣之術,真是奇哉怪哉!”
看著蠻人們整齊的軍陣,司子期的眸光莫名深邃。
本就難纏之極的蠻人,如今竟然有了軍陣?
要知道軍陣之妙,一直都是人族不傳之秘。以人族微小之力聚沙成塔,發揮千百倍的力量,是人族屹立天地的一大利器。
如今蠻人,竟然有了自己的軍陣,這可不是什麼好苗頭。
司子期若是想的再遠一些,蠻人都有了軍陣,蠻人身後靠山的純血蠻族,也一定掌握了軍陣之密。
既然蠻族,都有了自己的軍陣。
那麼,作為上古強族的龍族、妖族,會沒有自己的軍陣?
“這一場大戰,有的打了。”
重安占據地勢,又有曆代高人加持法篆,雖然無法主動出擊,但蠻人想要踏上重安,不死上幾萬蠻兵,是絕對不可能的。
“武功大夫們的兵甲,雖然頗為精銳,但良莠不齊者太多,不可大用……也不可不用。”
如何用好這批援軍,就要看他司子期的手段了。
…………
重安兵營輔地,是三十二路援兵駐紮之所。
三十二路援兵,是南呂諸大夫的衛甲。少者有一、二千甲,多者也有三、五千數,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普遍都是顯現血光的老卒。
這些精銳老卒目露精芒,神情凶悍,來回巡遊時,帶著一絲絲血腥氣息。
常雲光穩坐軍中大帳,不疾不徐的拿著一卷兵書,好整以暇的看著,不時間頷首,顯得他看的極為入神。
“兵者,詭道!”
常雲光心中觸動,兵家一十三篇真言,道儘了兵製諸事微言大義,讓他如同一品陳釀美酒般醇香之極。
大賬周匝,一名名黑甲兵卒矗立,黑布蒙麵,配著一柄銀質彎刀,一如幽靈般,充斥著死寂之意。
這一所兵營中,一千五百披甲之士,三百控弦之士,是為荀少調配於常雲光的援兵。
隻可惜,在常光雲快馬而至後,重安大夫卻態度冷淡,有一些興致寥寥。對於諸路兵馬甲士,並無多少信任之心。
如此態度,各路掌兵之人都心中有數。因此心中,都憋著一股勁兒,想要一鳴驚人。
常雲光雖是寵辱不驚,但麾下將士們卻頗為不忿被小覷。但有常雲光壓著,也隻得忍下這口氣。
“但是,這情況很不對勁啊!”
常雲光近日,也曾登上牆頭觀看蠻人軍容,越看越覺得有問題。
十萬蠻人進退有度,調動之間猶如一個整體,幾乎如同人族諸侯大軍一般。
這其中代表的意義,當真讓常雲光手足冰冷。
“蠻人……竟有了建製,這是有了強軍的雛形。”
而一支軍兵有無建製,其優勢簡直是壓倒性的。
沒有建製的軍兵,哪怕力量再如何強大,也隻是烏合之眾。隻有約束部下,明確排列次序,力量整合成一股,才是真正的百戰精銳。
而以蠻人強橫的個體力量,在輔以軍陣兵勢,這重安未必就攻不破。
隻是區彆在於,死的多寡而已。
“司子期大概也是看出來端倪,才不讓諸路援兵上陣。可能就是為了避免,壞了軍中上下一體的大勢。”
“可惜……司子期雖不願用諸路援兵,但……以重安邑本來駐守的兵甲,應該也快要到堅持不住的時候了。”
“到時,他不想用也不得不用……若是指著燁庭強軍來援,可能到時重安,都讓蠻人給攻破了。”
常雲光心思轉動間,放下兵策,徐徐道“吾出場的時間,看來不遠矣。”
哪怕是當炮灰,這三十二路援兵也必須出一次戰場的。
呂文侯的金書敕命,可不是讓南呂三十二武功大夫,來做這無用功的。
而三十二路援兵,近乎八、九萬的兵甲,對於重安邑的後勤而言,也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報……”
“報……”
突然,一傳令老卒,衝入兵所之中華。
“報……將軍,”
這老卒進入大賬中,拱手一禮道“上大夫軍令,命爾部一千五百人,駐守第二門十二時辰,時限不至蠻人打上牆邑,以蠻論處。”
“十二時辰,”
常雲光麵含喜色,起身渡步。
這幾日以來,常雲光奔走重安,雖無法細細概括為街巷,但荀少對弈重安大概的屋舍布局,心中了然。
雖然,重安邑有著百裡方圓,城門有八座之多。但常雲光這千五百人,駐守一城門,所攜帶的壓力也是頗大。
“來啊,”
常雲光大喝“叫齊兒郎,”
轟――
這石破天驚的一吼,帳外人影棟棟,一處處方陣不知何時站列,早就準備多時的甲兵戰卒,麵上難以掩去的激昂。
常雲光一身甲胄,走出大帳,拔劍出鞘,道“諸位,與吾共禦蠻辱。”
“共禦蠻辱!”
“共禦蠻辱!”
一千五百兵甲竭力大喊,一絲絲凜凜軍威,儼然有了一點老卒的輪廓。
元始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