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庭,可是呂國的要地,其中高手眾多,是荀氏的命根子。”
這尊渾身黑霧繚繞的身影,靜靜站在粗礦漢子一旁,低聲冷笑著“嗬嗬嗬……若非這是霸王埋屍地。你當小小的呂國,如何能讓殷天子另眼看待?不過八百載而已,就有了一尊君侯之位,可謂榮寵之極。”
昔年呂國初祖得殷天子看重,一躍而居於眾諸侯之上,並非是沒有緣由的。荀氏八百載兢兢業業,看守霸王殘軀,也是一大功勳。
這一尊粗礦身影,囈語“媯履殺共勳與大澤,五龍運其屍……這位昔年初代殷天子,就是在大澤斬霸王,以奠定了古殷萬載基業。他是踩著吾共氏的屍骸,一步步登上天子至尊。”
媯履者,初代殷天子名諱;共勳者,則是霸王之真名。
這兩個埋葬在曆史長河的姓名,在粗礦身影口中,猶似萬鈞之重。
作為上古霸王的嫡係血脈,粗礦漢子背負了共氏一族,纏綿萬載的怨氣。
世人對於共氏一脈的不公,讓他的心中積蓄著一股‘火’,一股燒儘眾生的‘火’。
“共淵,”
黑霧中的身影,淡淡道“現今,還不是吾等暴露行藏之時……吾等需要合適的時機,一擊必重。否則……隻是荀尚觀那一關,你就過不去。”
雖然二人皆非弱者,共淵更是窺進了武聖人之境的大高手。但荀尚觀立身燁庭時,可以調用曆代布置的重重禁止,以燁庭禁止之力,就是一尊天人落入其中,都未必能囫圇著出來。
正是有著諸般顧忌,共淵才一直按耐心思,等待著關鍵一刻的到來。
三大蠻部扣關,豫州局勢的混亂,都有著共淵的一部分手筆。
或者說,這隻是為了讓呂國內部空虛,而作的調虎離山之策。
儘可能的,將鎮守在南陽的高手調離,最後發出‘致命’的一擊。
共淵望著呂國國都南陽,眸光血色幽幽,冷笑道“吾,等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吾共氏喪去的輝煌,吾共氏流下的血淚,都需要給出一個交代。”
“吾要振興共氏,共氏的輝煌,需要他們的血來澆灌……”
共淵身為霸王後裔,一身榮辱儘係霸王一身。作為爭奪天子大位的失敗者,共氏曆經的苦難,是他人想也想不到的。因此共氏族人的脾性,大多陰戾居多。
黑霧中的身影,似虛似幻,猶自呢喃自語道“蠻兵大舉扣關,重安數度告急,在這諸國自顧不暇的良機,能作到如何境地,就全看你的了……這,可是不知死傷多少生靈,才換得的一絲機會,就看你能否把握了。”
“這天下不亂,媯氏的江山就不會動搖。吾倒要看看,媯氏一族的落幕,又會是何等壯觀。”
“大殷萬載治世,也是時候換一朝天子了。”
…………
重安大邑!
無數的喊殺聲交織在一起,無數道法術神通,在彼此碰撞著。每時都有著生靈隕落,每刻都有著強人染血。
無邊的血色仿佛籠罩在這一方百裡大邑,無儘的血腥氣息,似乎一股無數丈大浪落下,讓人心中充滿著毀滅的欲望。
這一座大邑,已經成了雙方的血肉磨盤,無數的生靈席卷其間,一個個生命靈光的逝去,衝天的血氣猶如火光宣天,更似夕陽落幕的刹那餘暉。
常雲光戰袍染血,穩穩鎮守著城關,一次次抵擋蠻兵們的衝襲。
轟――
他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手中青銅長矛舞動,似蛟龍鬨海,已經具有先天神意,隻差分毫就能踏入脫胎換骨的宗師境地。
生死之際的掙紮,不愧是武道強有力的‘養分’。
常雲光這幾日的磨礪,簡直比以往數年,還要厲害幾分。一手《蟠龍十八矛》,青銅長矛儼然化為蟠龍之形,隨時隨地都能晉升宗師之列。
這些蠻人都有著堪比易筋煆骨的力量,雖然兵勢稍顯微弱,但自身強大的力量,足以彌補很多缺陷。
數百、上千蠻人架著高梯,湧上城邑,上百丈高的牆體,滿是斑駁血跡。一具具殘破的屍身,散落在城門下。
“殺!”
“殺!”
“殺!”
常雲光率著殘存的甲士們,奮力高呼,儼然有千軍辟易之象。
這短短三日,對常雲光是脫胎換骨的三日,對於這些兵甲而言,也是難挨的三日。三百血煞級數的強兵們,融入一千二百血光兵甲中,經過戰場的不斷錘煉,幾乎都有了血煞之象。
雖然一千五百兵甲,如今隻剩下不到五百,但五百血煞強兵,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這三日來的大戰,常雲光表現出的勇猛,乃至於麾下部眾們的強悍,都讓眾路援兵刮目相看。
常雲光麵色陰鬱,望著城上的幾具殘破屍首。這是蠻人襲城時,他傷亡的部下兵卒。
“不對勁,”
“不對勁!”
常雲光心頭愈發壓抑,三十二路援兵如今都被打光了半數,但仍未有大軍來援。對於重安邑即將會有的結果,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除非有五萬血煞級數的強兵,駐守著重安城邑。否則重安在蠻人們,愈發瘋狂的攻襲中,或能多支撐一時半刻。
“城破了!!”
“城破了!!”
遠處喧囂陣陣,混雜的哭喊,讓常雲光麵色變得極為難看。
一簇簇大火灼燒,滾滾的黑煙,從一處城門上燒起。
常雲光望著一望無際的蠻人大軍,牙呲欲裂。八座城門,他也隻能顧著一座,其他七座城門,是由其他援兵駐守。如今一座城門率先堅守不住,讓大批蠻人湧上。連鎖反應之下,幾處城門也是岌岌可危。
一聲聲哭嚎聲,更讓常雲光心頭怒意翻騰。
但,一尊數十丈高的巨大身影,自遠方徐徐而來,仿佛一片烏雲遮蓋殘陽似血,卻徹底澆滅了常雲光身心所有怒氣。
元始諸天